“你哥哥已经走了,就按他说的做吧!别让别人看到它。”
“噗通!”一声,肖雅莲跪在炕上,双手拉着白玉田的袖子,摇晃着问道:
“我哥是什么时候走的,他是怎么走的?”刚刚擦掉的眼泪又像泉水一般流了出来。
“昨天晚上,在值班室上吊死的。是自缢,还是他杀,公安机关正在调查。”白玉田觉得这样解释还不够,有必要向她提示一下自杀和他杀的不同待遇,于是他又补充一句,“他杀属于因公死亡,国家会对死亡家属给予一定的特别待遇;自杀不属于因公死亡,相关待遇也就没有。”
听到这里,肖雅莲松开手,放声大哭起来,“我的可怜的哥哥,你咋就这样走了?扔下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可让我们怎么活呀!”
郭峰听到哭声急忙跑过来,看见肖雅莲坐在炕上哭的这样惨,忍不住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他边擦眼泪边劝肖雅莲,“雅莲呀,你可要坚强些呀!你们家现在可全都指靠你呐,你要撂倒了你们家可就完啦!”
白玉田开始不停的翻自己身上的兜,他把上衣服兜和裤兜全都翻个遍,总共翻出三百三十元钱。郭峰看见白玉田掏出钱来,自己也赶忙翻自己的衣兜,俩人总共凑了四百八十六元钱,他把白玉田的钱和自己从兜里掏出来的钱递给肖雅莲,说:
“这点钱你先拿着用,有什么困难跟我们说,你哥哥不在了,还有我们大家,你现在是家里的顶梁柱,我相信你是个坚强的姑娘,你一定能把全家的重担跳起来。”
白玉田接着说:
“你把你哥哥留下的借款清单交给我吧,你就不用还了,一切由我来处理。”他一边接过肖雅莲递过来的清单,一边搀扶她的胳膊,说:“先别哭了,去前屋照顾一下你爸和孩子,我们也该回去了。”
白玉田把她搀扶进前屋,强忍住悲伤,情不自禁叹息一声“咳!”,然后悄然关门离去。
上车后,白玉田实在控制不住了,眼泪象泉涌一样流淌出来,司机见状递给他几张纸巾,他擦了下眼泪,嘶哑的声音说道:
“走,去‘现场’。”
警车很快行驶到“现场”,下车前,白玉田对郭峰说:
“你现在去通知你们大队全体干警,除值班的以外,立即到大队部开会,我看完‘现场’随后就到。”
警车开到禁闭室,白玉田下车后先是围着禁闭室外围巡视一圈,然后走近值班室窗户跟前仔细察看窗户和地面是否留有痕迹,随后开门进入走廊,来到值班室门前,看见值班室的门被公安部门的封条封着。他顺着值班室对着走廊的窗户往里面看,除了尸体被抬走外,其他东西都保持原样,房梁上的上吊绳索还在原处悬挂着,炉子旁边有一把烧水用的铁壶歪倒在地上,铁壶盖距离水壶能有一尺多远,地上的水还没有完全干。白玉田站在那里凝思片刻,然后转身向大队部走去。
到了大队长办公室门前,白玉田推门进屋,看见屋内来了不少人,有坐着的,也有站着的,他们看见白副监狱长进屋立即全都站了起来,白玉田走到大队长办公桌前问郭峰,“人都到齐了吗?”
郭峰手里拿着笔记本认真的说:
“都到齐了。”
“好!现在开始开会。”白玉田面对大家站着说道:
“大家已经都知道了,昨晚你们大队发生值班干警在值班期间死亡事件,这件事是自杀还是他杀公安机关目前还没有定论,不论是那种情况都是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都应当引起我们高度重视。为了避免类似问题再次发生,我要求你们各级领导干部要切实负起责任来,每位干警要打起精神来,要认真履行好自己的职责。从今晚开始,各值班岗位由单人值班变为双人值班,在事情没有处理完之前取消休假。”
白玉田停顿一下,看大家都在严肃认真听着,脸色表情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他把语调降得很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刚才我和你们大队长郭峰同志去了一趟肖劲刚同志的家里,他家的生活状况让我看了很揪心。”他从兜里掏出借款清单,他把清单打开,在大家面前晃了一晃,说:
“我没想到我们的这位干警经济状况会到了靠借钱来维持生存这种程度。肖劲刚同志是我们的兄弟,我们不能看着他的家人吃了上顿没下顿。我建议大家动员起来向他家伸出援助之手,我刚才和郭峰同志把兜里的钱全部留给他家,但这并不能帮他们解决多大问题,在监狱没有按照国家政策对他家实施救助之前,我们大家要帮助他家度过眼前这个难关,所以,我建议同志们现在开始自愿进行捐款。这是在他家发现的借款清单,如果谁要同意不要清单上的借款了,就请把自己的名字从上面划掉,就算对他家捐助了。”
话音刚落,人们立即七言八语的议论起来,有的说,“人都没了,这点钱怎么好意思要。”有的为她家担心,“他家实在太困难了,他没了,他的一家老小可怎么活呀?”有人流露出对监狱不满情绪,“这事儿,监狱也有责任,原来大家都生活的挺好,如果不把监狱家属工厂取消,他家也不会出现目前这种状况。”
白玉田低声对郭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