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云凌天已然脸色铁青,“大胆慕容楚!”
赵适的爹早死,人走茶凉,赵适胡作非为却一直得皇家庇护,不过是皇家不愿背上忘恩负义的名声,不过,此次证据确凿,拿赵适下狱,言官们也说不出什么,至于高阳长公主,若是没了独子,她一个妇道人家还能折腾出多大的幺蛾子?
但慕容楚就不一样了,她爹手掌大权,军中威望甚隆,若是靖国公有甚异动,就不好办了。
简单来说,慕容楚的靠山比赵适的靠山更大,处理慕容楚比处理赵适难多了。
这样的道理,精明若皇后自然是明白的。
殿中已成僵持之势,皇后却是笑道:“依本宫看,此事是适儿一时糊涂做下的,楚华只是个女儿家,女儿家胆子都小,哪里会做这样的事儿?宁王,你说呢?”
云凌天目光一闪,忙躬身应:“母后所言极是。”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如此,宁王,你便看着办吧!”
皇后不过三言两语,便结束了一场恐怖的政治斗争,众家世子贵女们悄悄松了口气。
那边,云凌天也准备结案了,“赵适宫内行凶,谋害郭冉人证物证俱全,将赵适看押起来,待赏荷宴后转刑部大狱听候发落!”
事情告一段落,江公公在皇后的授意下,一甩拂尘,尖声唱道:“请众家公子往玉镜湖采七彩宝莲,一个时辰后投花——”
是呀,赏荷宴还要继续,一场人命案又算的了什么呢?
没一会儿,众人又热热闹闹地往湖边去了。
眼看水榭里的公子小姐散的差不多了。
“楚华……”被侍卫架着的赵适期期艾艾地唤了一声。
这回真的不管他了吗?
慕容楚轻声一叹,还是走了过去,“软柿子,一会子小郭就死了,死无对证,你谋害他便是板上钉钉,杀头的大罪,不管有怨还是有仇,你俩要是还想打,到了阎王爷那里再打个你死我活吧!”
赵适忽然红了眼圈,桃花眼里雾蒙蒙一片,似是无限伤感,“楚华……”
慕容楚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叹道:“念在你我相交一场的份上,你出殡时,我给你封个最大包的丧银,至于小郭,我帮你往他坟头上倒桶粪水,也算给你出口恶气吧!”
听她这样说,泪眼朦胧的赵适忽而开怀:“好!楚华,那就多谢你了!”
他言谈神色之间洒脱豪放,对她明哲保身之举似乎并不生气。
慕容楚暗自叹息一回,潇洒利落地一拱手,“如此,子非,天高水长,你我就此别过!”
赵适亦是洒脱,“嘻,怕的什么?十八年后,小爷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候,小爷领你儿子逛窑子!”
“你敢!”慕容楚恶狠狠瞪他一眼。
“哈哈哈哈——”
赵适大笑着被侍卫押走了,瞧他那模样颇有些壮士英勇就义的姿态。
小青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小姐……”
慕容楚低叹,“我明白,他们这是明摆着要弄死软柿子呀!要是顺带着把我拉下水,那就再好不过了……”
圆月清明,洒下如银色泽,嬉笑声从不远处传来,她的叹息显得那样的不合时宜。
小青是个沉稳的丫鬟,低声劝道:“小姐,此时您明哲保身也是无奈之举,想来赵小侯爷也明白,您不必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