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更深。
场中的战斗却没有因为夜深而有任何缓和,反而愈发的激烈。
剑气冲霄,爪影凌乱。
深寒的寒风如刀一般,刮擦着所有人面颊,阵阵生疼,可这疼痛竟不能让他们眨一眨眼睛,一点也不能。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四个韩闯,摆出一个奇怪的阵势,将凝神期的高手王顺昌困在心中。
这是一场艰苦的战斗,任何人只要有一丝分神,就可能陨落;这又是一场注定的战斗,看起来,王顺昌毫无机会。
冷汗从额上垂下,顺着面颊的弧线一路划过,到达下巴的位置时,瞬间蒸腾如烟;王顺昌的那张横布着刀疤的面孔上,尽是肃穆的神情。
他的眼睛不离刀剑左右,他的身体不停的在狭小的空间里辗转腾挪,他试图用这种超越人体极限的腾跃引得一个反击的机会,或者至少是一线生机,但到最后却悲哀的发现,一切都是徒劳的。
四把长剑封锁了所有空间,并且将这一空间,不断的压缩,再压缩。
十招过后,他不复开始的游刃有余
二十招过后,他中了两剑,伤在胳膊,皮肉伤
三十招过后,那只受伤的胳膊被洞穿,血如泉涌
当九爪灵猫失去爪子时,甚至不如一只病榻中的老虎,王顺昌目光依旧凶狠,可他自己也明白,这不过是最后的声色俱厉而已。
此刻,他有些痛恨自己的高傲,若是如他二弟一般,带上一群武者,结果或许会好的多,当然,若给他再次选择的机会,独来独往依旧是他的选择。
四肢连心,手臂的疼痛让他无法专心对敌,他开始胡想连篇,很快,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不深,但却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疯狂的向自己的对手,发起了最后的冲击,如同妖兽搏命一般,双目赤红,赤红的双目中,闪耀着阴毒的火焰。/
“你给我去死!”在喉咙里,积压已久的愤恨终在这一刻喷薄而出,带着惊涛与海浪,向韩闯激射而来。
这一爪是他生命中最璀璨的一招,没有复杂的招式,却靠着一往无前的信念,令四象锁元阵动摇。
可这还不够,真的不够。
韩闯微微冷笑。
王顺昌的搏命之法,在别人看来,颇有气势,但在他看来,这一招和天下所有的招式一样,都有破绽,这一招只有一个破绽,但这个破绽却是致命的。
一剑断手筋,
一剑断脚筋,
最后一剑,刺穿王顺昌的咽喉。
望着那兀自不可置信的面孔,韩闯微微冷笑,缓缓拔出长剑,剑上还带着血,鲜红的血,就像蛇血一样冰冷的血。
微风飒然,一片落叶飘落,被剑气绞成了碎片。
王顺昌轰然倒地,直到此时,鲜血才从伤口处喷薄而出,在空中聚成一朵绚烂的血花。
众人目瞪口呆,即便最了解韩闯的玄毕,也不敢相信他刚刚斩杀了一名凝神期的高手。
那可是凝神期的高手啊!
青光一闪,一道人影从他眼前掠过,玄毕暗道一声“不好”,就见王炎之背后闪烁着金鞭之光,如同苍鹰一般,扑向依旧愕然失神中的廖红儿。
这一扑突如其来,几乎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或者是父女天性让独眼廖意识到了危险,可即便这种意识,又怎抵得上阴险小人的处心积虑。
王炎之以指代鞭,始终鞭法中的横扫六合,只一指,便将独眼廖荡来。
“化元后期!红儿快躲!”独眼廖惊叫起来。
他原本以为王炎之只是一个化元中期的武者,没想到他竟隐藏的如此之深。
王炎之一指荡开独眼廖,并未停止,顺势变指为爪,一把擒住廖红儿的肩膀,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便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左手扣住她的咽喉。
“别过来!谁过来我就杀了她!”
任谁也没想到,云梦泽的王家少爷,会用出劫持人质这种下作的手法。
当他们意识到这一问题的时候,廖红儿已经被王炎之擒住,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里,满是惊恐的神色。
“放了她,我饶你不死!”韩闯剑指王炎之,如同高高在上的天神。
“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王炎之挟持着扣着廖红儿纤细的脖子,将她挡在自己身前,“我只相信你不会让她死。”
“让开!不让开我就杀了她!”王炎之手指用力,廖红儿脸上立刻闪过痛苦的神色。
云梦泽王家的少爷,已经彻底抛弃了作为一名世家子弟的尊严,他不但挟持人质,还用人质做为挡箭牌,他竭力的躲闪着韩闯那锐利的视线,只为隐藏自己怯懦的双眼。
韩闯沉默了下来,双眸凝视着廖红儿那张娇艳欲滴的脸,此刻,这张脸上满是坚毅的神情。
“不要管我,杀了他!”廖红儿大喊。
王炎之连连狞笑,道:“恐怕他舍不得你!”发力狂奔,从独眼廖身边一掠而过,独眼廖想要阻拦,但看着王炎之那凶狠的神情,终究没有敢出手。
韩闯挺身追上,众人也不自觉的跟上,玄毕更是显路了武魂,准备以藤蔓偷袭。
瞬息之间,几人追出了两个山坳前方豁然开朗。
众人忽听的水声若郁雷响动,震耳欲聋,抬头一看,山顶有一条瀑布,犹如白练似得直冲而下,在谷底汇集成一个水潭。
潭中清澈,映出一个朦胧的月影,缭绕着雾气,仿佛仙境一般。可任谁都没心情欣赏这奇异瑰丽的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