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仰天喷出一大口鲜血,裂阳的身躯,如断线的风筝,再次坠落在地上,掀起漫天尘嚣,
“然后...”
魂鎏邪邪一笑,出现在流觞身后,紧绷的左腿,如一柄巨大战斧,扫向其娇弱的身躯,而流觞,只來得及转过身,双手交叠,而后在一声闷响中砸入汹涌地海洋中,带起一道清晰的水线,
仅仅几个呼吸,魔兽与龙魔一族的至强者,便这般干脆的败落,沒有丝毫抵抗力,众人的心,如遭千坠,坠入无底深渊,
“仇枫,我们上,”魂宇紧握着手中的黑色大剑,面容坚毅,他不能退,在他身后,是整个人类,退了,他们就败了,真正地败了,
“莫痕,你是个男人吗,你给我醒醒,你这个懦夫,逃避有什么用,”
魂宇怒吼着,羽翼掀动,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流光,与魂鎏战成一团,顷刻间,零落的羽毛,布满整片天地,
“白痴,你还是不是我兄弟,快给我醒來,难道你就这样的看着吗,洛曦的仇,你不想报吗,快给我醒过來啊,”
仇枫咬着牙,遍布苍穹的黑剑,将那团乌光紧紧地包围住,一道道锋锐的剑气,不断地射向乌光中,
砰,
乌光中,魂宇倒飞而出,昔日光滑整齐的羽翼,此刻凋零大片,一滴滴黑色的鲜血,自翅膀上滴落, 无数道丑陋的伤痕,遍布全身,
“莫痕,很少有人让我佩服,你是其中一个,但今天,你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失望透顶,”
魂宇吐出一口血水,看着依旧无动于衷地莫痕,眼中掠过一抹浓浓的失望之色,而后,他强忍着身体的伤势,化作一道乌光,再次与魂鎏战在一起,
“就算是死,我也要给你來一剑,”
仇枫紧咬着牙,汹涌的血脉之力,不计代价地输入黑剑之中,他的脸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莫痕退了,但他,不能退,
为什么要战斗,为什么,
死吧,都死吧,
都那么努力干嘛,活着又能干嘛,
都死了,全都死了,
师傅生死未卜,洛曦死了,父母死了,爷爷也死了,早晚都会死的,
打不过的,真的打不过的,
太强了,真的太强了,放弃挣扎吧,放弃吧,我们一直以为所能战胜的,却是我们所无知的,我们赢不了的,
这就是命运,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这就是我们所不能抗拒的,只能绝望的,所谓的,死亡的命运啊,
黑暗的世界中,莫痕蹲着,他就像一个绝望的人,那双眼睛呆呆地看着虚无的黑暗,眼中饱含的只有空洞,麻木,
生无所恋,大概,就是如此吧,
他的脑海中,如幻灯片般放映着,回忆走马观花地掠过,
回忆中,一个男孩绝望地看着残破的废墟,父母的身躯,渐渐被黑衣人吞沒,那鲜血,妖异得有些悲伤,
回忆中,一个男孩跪倒在染血的地面上,一块块血渍,像风干了的黑斑,他的前方,火海吞沒了一切,火海中,有他的乡亲,有生他养他的爷爷,有他十多年童年的一切,而今,都埋沒了,在那个身着黑甲的黑衣人面前,那个人,他无法抵抗,
回忆中,一个少年看着身着白衣的男子远去,他紧紧地攥着拳头,他想去,但是他,太弱了,弱得一塌糊涂,
而如今,他所爱的女人,在他的面前,在喷洒的鲜血中,带着对他的留恋,倒下了,那一袭素裙,再也无法在他的面前舞动,它,已经染上了血,
命运,就像是一个残忍的神,它一次次地将男孩打倒,它折磨着男孩,从他的出生,到现在,男孩累了,真的累了,
他不想再抗衡下去了,他无力再去反抗命运了,他败了,淋漓尽致,彻彻底底,
所以,放弃吧,
莫痕看着倒下了,又站起來的魂宇,看着满脸苍白,却还仍旧输出着血脉之力的仇枫,呢喃着,摇头着,
我们打不过的,真的是打不过的啊,
嗡,
这时,寂静的黑暗中,突然有了光,一柄长剑,自虚空中浮现,它滴溜溜地旋转着,在温暖的光亮下,折射出繁密的纹路,黑色的剑身,
“你,放弃了么,”
黑暗中,有着声音响起,
“上万年的岁月,尘封于地底的寂寞与折磨,也沒有抹去吾内心的骄傲,吾仍执着的活着,为的就是一个再次战斗的机会,”
“吾名奈何,命兮命兮,奈吾何,”
“是你,你的倔强,对于天命的抗争唤醒了吾,让吾再次以剑胚重生,这些,难道你都不记得了么,我的主人,”
“站起來吧,这世界,并不是那般绝望,”
“你抗争着,昔日强横如斯的魔,昔日无法媲敌的魂鎏,你还不是渐渐追上了他们的脚步,你在变强着,这天,这命,困不住你,”
“魔斩杀不了你,天罚困不住你,这魂鎏,亦然,”
“ 所以,苏醒吧,吾的主人,战斗吧,天命,又奈你何,”
莫痕愣住了,他的脑海里,渐渐泛起一道道模糊的光影,光影中,是一个哪怕遍体鳞伤,仍旧一遍又一遍打着拳的少年,是一个跪立在记载着李家村三百多条人命的墓碑前,立下报仇雪恨誓言的少年,是一个看着师傅离去,握紧拳头,执着变强的少年,
是的,那个少年,就是自己啊,自己,一直在抗衡着命运,命运一次次击倒了自己,但自己终究咬着牙,咽着血,仍旧站起來了,
自己生下來,本就是为了抗衡命运的,命运,也不过如此啊,
莫痕抬头,空洞的眼中渐渐燃起一抹火焰,他的身体上,亦渐渐泛起一缕缕火焰,它们渐渐蔓延开來,渐渐融化了身上的铠甲,头顶的战盔,脚上的战靴,
一道恐怖的气息,缓缓散发开來,
“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