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直未停,硕大的雨点砸在窗柩之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崔太后的腿病又犯了,痛得厉害。整日里皱着眉头,吓得长乐殿中的奴才也跟着提心吊胆的。
灵犀从清乐宫中回来时淋了雨,有些发热,便告了假,在自己的房中躺了一日。
安嬷嬷在给崔太后揉腿得时候小心的询问道,“随她去?”
崔太后被腿痛折磨的心焦,皱着眉头回道,“若她自己想不明白,哀家再怎么调教也没用?她病,就让她病去好了。左右当哀家白心疼她一回!若是死了,哀家赏她三尺棺木!”
安嬷嬷被崔太后吼得心惊,不敢再多问什么。
次日,灵犀便回到了长乐殿中侍候。行事做人如以前一样,还会变着法得讨崔太后宽心。
崔太后吃着灵犀变着样做得梨汁,指着灵犀道,“你若再糊涂,便自己收拾收拾离了哀家的眼前!”
灵犀跪在崔太后脚下,哽咽道,“奴婢一时愚钝,以后定不会这样了。”
永和十九年六月二十四,右尚书葛仲秋上奏折参以左尚书朱弦文为首的太子党从永和十一年起开始买卖官位,其脏银达数十万两黄金之多。
左尚书朱弦文在金銮殿上怒斥葛仲秋含血喷人,当朝回参葛仲秋收受官员贿赂。
葛仲秋老谋深算,和朱弦文在金銮殿上便辩了起来,最后葛仲秋指出了朱弦文欺民,占地,贪污治河银两,买卖官员四大罪状,并一一把人证物证摆在眼前。
太子李辰逸恼羞成怒,拔出随身配剑刺伤葛仲秋。
葛仲秋伤心至极,跪在金銮殿之上,对着永和帝老泪纵横,请求辞官归隐田园。
永和帝大怒,命人当太子李辰逸拘禁在太子府内。并当朝高声叱喝朱弦文,命其在家闭门思过,不得私见任何朝中大臣,直至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为止。
太子被拘禁的消息一传回后宫,王皇后的心立马便乱了。
她深知这些年太子做事是过了些,如果永和帝真不念父子之情,那太子之位恐怕不保。这种时刻,她哪里还顾得上后妃之间的争斗,一颗心全扑在了太子身上。
太子被拘禁,左尚书朱弦文被软禁,右尚书葛仲秋在永和帝的授意下开始查太子一党买官卖官等事。
永和帝共十四位皇子,除去太子李辰逸外,只平王李辰云是个将才。再往下看,也只有睿王这个轻闲王爷还有几分帝王之相。
睿王妃葛玉荷乃是葛仲秋的嫡次女,如果太子倒了,那上位的就有可能是睿王李辰风。因此,朝中耳朵灵心思多的大臣,早早便打起了睿王府的主意。
外朝如火如荼的斗着,后宫之中也不安宁。
先是竹婕妤得了失心疯,整日里胡言乱语,说已死的吉美人来向她索命。
王皇后无私理会后宫之事,便只能是众妃之首的良妃出马。当良妃匆匆赶到竹婕妤所住的宫殿时,竹婕妤已经分不清来人是谁了。
只跪下对良妃哭喊道,“皇后娘娘,饶了臣妾吧。臣妾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都是吉美人对臣妾说的。”
良妃听完这些胡言乱语后,心中思量良久。最后越过王皇后,直接把崔太后请到了忘忧宫的听音阁来。
当崔太后坐着凤辇从永寿宫来到忘忧宫时,良妃命人请的太医也到了。
崔太后做在外殿之中,静下心来听着竹婕妤说了会子胡话后才让精通癔症的杨太医上前诊治。
杨太医进入内殿片刻,出来后对崔太后道,“启禀太后娘娘,竹婕妤这是吓得!”
崔太后疑惑的一挑眉毛,“这天天在宫里好吃好喝的住着,宫女嬷嬷陪着,怎么就把她吓着了?”
说着便把侍候竹婕妤的近身宫人都叫进来询问。
竹婕妤身前的大宫女巧碟跪在地上对崔太后道,“奴婢日日跟在婕妤身边,婕妤并未去过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昨天夜里婕妤睡得不安稳,大叫了几声。奴婢把婕妤叫醒时婕妤浑身是汗,说口渴得厉害。奴婢便倒了杯温茶给她,她喝下后便睡着了。后半夜不是奴婢当值,待奴婢再到殿中来时,婕妤就已经这样了……”
崔太后抬头又看杨太医,杨太医一拱手道,“太后娘娘,竹婕妤是被自己吓到了。醒来后又喝了口凉茶,便把心思给蒙住了。”
崔太后对杨太医摆摆手,道,“你拣哀家能听明白的说,竹婕妤的病到底能治还是不能治?”
杨太医沉吟了会回道,“待微臣用银针刺她的人中穴,婕妤感觉到疼了,也许就明白过来了……”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杨太医的话才说到一半,竹婕妤突然在寝殿之中大声叫骂道,“又不是我扼死你的,你来找我做甚!你去找皇后,去找皇后!”随后声音中又带了哭腔,“皇后娘娘,臣妾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崔贵妃……真不知道……”
崔太后忙对巧蝶喝道,“真真儿是疯了,还不快去让你家主子闭嘴?!”
巧蝶连忙带着二个宫女起身,跑进寝殿捂住了竹婕妤的嘴。杨太医后背冒起一层冷汗,拿着药箱进了寝殿。
良妃看了眼崔太后的脸色,面露惶恐,道,“太后娘娘,竹妹妹真真儿是疯了,这话里怎么还带着皇后娘娘和崔贵妃呢,多晦气!”
崔太后接过灵犀递过的茶盏,皱着眉毛道,“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良妃听后银牙紧咬,一口气憋在了肚子里。
二刻钟后,竹婕妤从疯癫状态中缓缓的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