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只剩下我一个了,眼瞅着我要砸在手里了,蔡妈妈面色凝重,孤注一掷道:“我带你去京都最有名的香玉楼,虽然前几天我问过他们,他们不要新的姑娘,但是咱们去碰碰运气,香玉楼的鸨母夏妈妈跟我私交不错,当年牡丹也是我给他们找来的。”
我们一行人来到据说是京都最大的花楼,香玉楼,这里雕梁画栋,楼高八丈,正中间挂着一方匾额“香玉楼”烫金的大字很是气派。因是下午时分,整个楼宇静悄悄的,透出繁华后的寂寞。
门口把门的龟\/公问明来意,进去通报,不一会儿有小丫鬟请我们进去。蔡妈妈吩咐她两个妹妹在门口守候,带着我走进大堂。
我进去一看,真是堪比现代的ktv夜总会啊!(我是电视里见的,没进去过),镶金嵌玉,金碧辉煌。三层楼高,大堂是通顶的设计,宽敞通透,到处挂着乌木框的红纱灯笼,地面由玉样的青白色的石板铺成,嵌着金花,堂里摆放着紫檀木的桌椅,铺着洒金织缎的桌骑,和同色的椅垫,四周是单间,以镂空的金箔雕花屏风隔开。正前方是一个垂挂着红色镶金银丝线帷幔的舞台,摆放着古琴琵琶等古代乐器。二、三层楼是一圈的房间,雕花的房门紧闭着,姑娘们可能正在午睡,养精蓄锐等着夜晚的到来。空气里一股香香软软的脂粉香味,让人闻着就觉得骨头都酥了。真是名副其实的销金蚀骨窝。
我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看得眼花缭乱,一个四十来岁的精瘦的妇人已经走了出来迎接我们。一身的绫罗绸缎,上身是翠绿的短袄,下身是玫紫的八褂裙幅,刺绣精美,一头珠翠,跟显摆似的插一脑袋。再看脸上,抹得俏白,颧骨凸出,一双大眼叽里咕噜的,透着精明强干,小薄嘴唇涂着大红的胭脂,看得出年轻是也是个美人,即便现在也是风韵犹存。看见我们时,她夸张地一挑细细的弯眉,“呦!这不是蔡妈妈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接着吩咐跟着的小丫鬟,“上茶!”说着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那气势立即就把蔡妈妈给比下去了。
蔡妈妈陪笑道:“夏妈妈,我这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得了一个俊俏的丫头,带过来给您过过目,若是还入得了您的法眼,您就留下她,这丫头聪明伶俐,肯定能给您赚大钱。”
夏妈妈笑了笑,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口角伶俐地说:“要说你蔡妈妈带来的人肯定都是一等一的,当年牡丹不也是您送来的吗!可是您也知道最近世道不好,这京都的青楼跟雨后春笋似的,是开了一家又一家,我们香玉楼的生意也是越来越难做,不比从前了。”
说得蔡妈妈没了底气,讪讪道:“是肥肉谁不想吃一口,香玉楼的生意做得最好,别人眼红,自然都想分一杯羹。”
“是啊!”夏妈妈接口,“他们小门小户,召十几个姑娘就敢做生意,花酒又便宜,不像我们这里家大业大,这上百位的姑娘,再加上丫鬟、龟\/公林林总总的几百号人张嘴等吃饭,整日的入不敷出,我们怎么再召新的姑娘啊!”
眼看要没戏,蔡妈妈硬着头皮再做努力,“夏妈妈说的是,现在这行当不好做,不过再怎么说,全京都的青\/楼还不是唯咱们香玉楼马首是瞻,您看看这丫头,不好我也不敢往您这儿带,小模样够水灵,身段也好,最重要的是人机灵,一点就透,我也是最后一次做这生意了,明儿就去乡下养老去了。这丫头我也不多要银子,就二十两。”
夏妈妈“嗤”地笑了出来,“蔡妈妈,您是回去享清福去了,我们可还得在这儿苦熬着赚这辛苦钱。您上嘴皮儿一碰下嘴皮儿就是二十两,我们的牡丹和芍药当年入行才花了十五两银子,这丫头,虽说模样还不错,可看着也有二十了吧!还是清倌儿吗?”
一下子点到我死穴上了,连蔡妈妈也有些泄气,只是仍不死心地跟夏妈妈周旋,力求以保底价儿十五两将我处理掉。
我看看四周,整个大堂就我们几个人,两位妈妈唇枪舌战,已然顾及不到我,天赐良机,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我面露难色,跟蔡妈妈说:“蔡妈妈,我内急,去趟茅厕。”
二人争执正进入白热化阶段,夏妈妈挥挥手,“在后堂。”
我一溜烟地遁尿而逃,顺着大堂的侧门出了大堂。后面是个很大的园子,奇石假山,花圃水榭。我顾不得细看,沿着迂回的回廊往园子深处跑去,我得找后门出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