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公并未受过系统的格斗训练,不过拳脚上还有几招真功夫,尽管年迈体衰,三两下放倒个没套路的莽汉不在话下。不想今晚他竟被别人三两下打得无还手之力,加入犯规小组以来刑天头一回见他如此狼狈。
刑天掩护着愚公,目光自下而上掠过他强健的双腿和臂膀,心中琢磨这头罩壮汉肯定是训练有素的打手,身子骨倍儿结实,和他硬碰硬必然吃亏。壮汉不会给他时间多想,抡开胳臂连冲两拳,迫使他勉强做出格挡动作。得打他个巧的。刑天想。他连退两步,快要踩到愚公了。
“我来啦!”眼见这般情势,若不是抱着白蛇,卓吾就要从阁楼二层跳下来。“你别动!”强敌当前,刑天眼珠都不敢转,“看着她,看好白蛇!”卓吾这才想起白蛇还被绑着,赶紧坐下来为她除去身上的束缚。白蛇已是精疲力竭,瘫软在卓吾怀中,待嘴里的毛巾被扯出来,她的头轻轻倚到卓吾肩膀上,嘴对着卓吾的耳朵。
为了保护愚公,刑天先发制人,与壮汉缠斗起来,并渐渐将他引离小阁楼,赚至女巫小屋前——多年的不良生活习惯令徐一峰的视力严重下降,光线不足的话是难以看清楚对手的招式的。虽是主动进攻,但刑天一开始便故意示弱,出拳踢腿缺乏杀伤力。这个办法奏效了,壮汉求胜心切,步法变得急促。他本是以西式格斗为根底,出招追求力度和速度,现在追求得过头了,下三路现出了破绽。刑天见缝插针,直朝他下盘连扫三腿,前两下犹如踢到墙上,最后一脚终于踢中他的右膝。“嗷!”壮汉怪叫一声,总算后撤几步,转换为防御姿态。
“当心背后!”阁楼上又传来卓吾的叫声。刑天回首,只见女巫小屋后的那片黑暗中急匆匆走出了去开发电机的大个儿。糟了!愚公暗暗叫苦,挣扎着站起来,环视四周,幸亏他们的同伙还横七竖八倒地不起。
此时似乎不需要neo?bay的命令了,大个儿和壮汉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立即从两头截住了刑天的进退之路。
“帮徐叔……快去帮刑天啊……”稍微缓过劲儿来的白蛇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眼瞅着徐叔在两个外国人的围攻下节节败退,她慌张之下拼出刚刚攒起来的一点儿力气向卓吾嚷道。徐叔?卓吾为这个称呼愣了两秒,随即搀着白蛇站起:“说的对,我马上去帮他。但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楼上。”看了壮汉和大个儿的身手,他拿不准要多长时间才能击败这两个专业的打手,而被他痛打的那俩守阁楼的家伙昏得再久也会醒的。
“我没事。”白蛇挣开卓吾,双手扶住楼梯扶手,也瞟了瞟那两个昏迷的家伙,“刑天要支持不住了,一分钟都耽误不起。快去呀……”“好吧。但是不扶你下去,我也快不了多少。”
双拳难敌四手,面对两名外国打手的凶猛攻击,刑天疲于招架。壮汉正联手大个儿将他逼向女巫小屋的墙壁,他们恨不得把这个中国人嵌到墙里去。
刑天的后背贴到了墙上,壮汉忽闻阁楼传过一句听不懂的汉语:“刑天闪开!”接着便是重物的呼啸声。他来不及转身,下意识地一躲,灯筒的外罩已经砸到他们三人中间。伴着玻璃破碎的脆响,大个儿被反弹的碎片击中,刑天则纵身跃出,逃离了他们的合围
卸下这副灯罩的时候,卓吾关闭了灯筒,不过壮汉和大个儿正打得性起,顾不上阁楼上的灯光的变化。把外罩抛出去之前的一刹那,卓吾忽然对这一投信心不足,因为那感觉太像投三分了。大学的时候,内线是他的地盘区域,而三分线外投篮是他的噩梦。没砸中刑天就行。刑天脱险以后,卓吾立刻下楼,赶到他身旁,如释重负地偷着瞥了瞥他。
蹒跚地走下阁楼,白蛇做的第一件事是有气无力地踢了那位从楼梯滚落的伪壮汉的左手一下。“你干嘛?”愚公问道。“他好像要醒了。”白蛇一边解释一边走近。她隐瞒了真正的原因:这个伪壮汉趁她被绑,双手不老实,在她身体的敏感部位摸来摸去。身为二十出头的女人,她的身体已有五年多未被男人这般肆意地猥亵了。他的手引起的不仅是生理上本能的不良反应,还有埋藏于她记忆中的耻辱感。不过他的手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太长时间,而她个人意识的强烈抑制使得这种耻辱感只是短暂地令被堵着嘴的她略觉胸闷。奇怪的是,偎在卓吾怀中时,这种感觉没有再泛起,生理上的不良反应也彻底消失了。
然而现在不是细思其中缘由的时候。刑天、卓吾正与戴头罩的壮汉和大个儿为拼力一搏而对峙,双方均已经打红了眼。白蛇和愚公心领神会地对视一眼,相互扶助着朝自己的“同事”靠拢。
这时,又一句洪亮的外语让蓄势待发的头罩男们不甘心地收了势。意大利翻译。这个念头刚从愚公脑中闪过,女翻译便鼓着掌满脸讥笑地走到壮汉与大个儿之间。这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黑发女子,圆圆的脸庞上的精致妆容和从容淡定的神态令她自眉眼到嘴唇都散发出成shú_nǚ性的诱人气息,再配以她玲珑的身材,大多数男人第一眼见到她一定不会将其与人贩子联系起来。唯一的缺憾是她为今天晚上的交易穿了休闲装和运动鞋,要是像在宾馆那样穿职业装的话,没准儿能在现身的一瞬间媚惑卓吾。
“精彩!”她继续鼓掌,说起话来还是不温不火,“你们不认识那个女人?呵呵,太有诚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