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并没有让当家的逃开,一把抱住林枫,直把他紧紧箍在胸口:“当家的,你这样不声不响就跑了,可把小的急坏了。”
何春华看他抱着当家的德性,简直就像只饿急了的老熊。她不明白一个账房怎么就能对当家的怀有如此“炽烈的情意”,以至于把怀里的林枫都快闷死了。
当家的奋力挣扎,只差没喊“救命”。
账房笑得更欢:“小的还以为你不要家里的买卖了呢。你不要也行,小的也早就不想要了。可是当家的要跑路,好歹也带着小的一起嘛。留下我一人去对付那个麻子二小姐,叫我可怎么活?”
账房很机灵,已经把当家扯的谎全部打听清楚了,台词对得滴水不漏。
当家的被勒得满脸通红,娇喘连连,根本答不上话。
账房见了这幅形容,十分满意,总算松了手。
林枫皱着眉,低头整理自己被弄皱的袍衫:“你替我去娶那个麻子嘛。买卖我也不要了,送给你去做聘礼。你带着那些家当,赶紧滚蛋。”
账房突然逼近了,低下头,极轻地说了句:“想得美。家当是老子的,你也是老子的。”
林枫惊讶地瞪大眼。
他是怎么了?跑出长安城,脱下紫蟒袍,就得了失心疯?这是他该说出的话吗?他那种装模作样的臣子风度哪里去了?
账房趁当家发愣的档口,忽然掰过他的肩,往他胸前腰上又摸又揉:“让小的看看,这几日有没有吃什么亏。”
林枫好不容易离开魔爪,突然又遭到这样的骚扰,立刻连踢带踹:“你……你给老子松手!松手!”
账房没有理睬,冒着当家的“夺命连环踢”。坏笑着摸够了,确定他身上没有少一块肉,方夸张地拍拍自已的胸口,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全须全尾。”
春华已经看呆了,果然一山还有一山高,无赖上头有流氓。fēng_liú倜傥的林当家,遇到没脸没皮的山大王,立刻偃旗息鼓,没了气势。
账房戏耍够了,才发现伙计小四怒容满面,握着刀看着自己。便换上一副无辜的表情,眨眨眼望着当家,一指伙计道:“当家的,你看。他又要咬我了。”
伙计终于恨得拔了刀。账房见了,立刻躲到当家的身后,搂着林枫的腰,把头蹭在他肩上,在他耳后轻轻笑道:“当家的,他吓着我了,求你救救小的吧。”嘴里这么说着,手却又忍不住在当家的身上乱游,眼睛还得意洋洋地朝伙计望望。
这种挑衅实在是太过贱气逼人了。
伙计咬牙切齿,只恨不能把那对咸猪手剁下来。
何春华已经彻底没了方向,
这……这三人,到底算是什么组合?
林枫再也摆不出fēng_liú少年的造型了,扶着额,只求能寻个地洞快点把自己埋进去完事。
“怎么是你来?我不是让……”
“哦。铺子里不是出亏空了嘛,荀先生要管着筹钱的事。当家的你也知道,我是只会用钱不会筹钱的,这里又是我的故乡,地头很熟。所以,我来是最合适的嘛。当家的说……是不是?”账房的眼里透出狡黠的光,扭头用甘泉方言对着发愣的春华喊了句:“妹子,多谢你照顾咱的当家哟。”
春华这才知道“山大王”还是本乡特产,她被那对炯炯有神,直放贼光的眼睛看得心慌气短,结结巴巴对林枫道:“少当家,你家……你家……账房还是本乡人呢?”
林枫看着账房春风满面的样子,咬紧了牙根:“不错。春华姑娘有所不知,这个货和他那一大家子在本郡混不下去了,就想起来跑到崖州谋夺我的家产。”
这话说得对面的三人都一愣。
账房的尴尬只维持了短短的一瞬,立刻又装出一幅可怜相:“不错,那都是我们家人想出来的缺德主意。我也恨的不行。幸好当家的深明大义,舍身饲虎,及时挽救了我。”
他说着这话,又用下作的眼睛起劲地看着当家窈窕的身段。
林枫顿时面红耳赤:“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快给老子闭嘴。”
“哦。”账房完胜收兵,低眉顺眼地绽开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