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本默记忆中的最美的事物,便是歌舞伎的表演了。
他第一次看的,并不是什么有名气的人家的表演,甚至算不上流派正统,只不过是野路子的表演。
现在想来,那种表演真的是拙劣不上台面的。
但是在河本默眼里精彩万分。
世间百态,快活苦恼,生老病死,皆在舞台间。
那时候他便想。
倘若自己能写出可以登上舞台的剧目,是会有多么好。
客房并不是很多,走运的是天然理心流的访客更是少,所以河本默依旧有个单间居住,虽然已经有些陈旧但是干净清爽,比他以前居住的狗窝好上太多。
“那么,就四处看看吧。”
他想写以这种乱世为背景,以不羁的剑客为主角的故事,所以在正宗的道馆里取材这种想法也不是没有,奈何哪个剑术道馆不是和武士挂钩,而武士有岂会由他这种低位比奴隶高不上多少的家伙随意参观道馆?
早就有心,所以当朝仓七实提出这个建议的时他心里也是挺心动的。
“‘芋道场’吗?唉,算了无所谓了。”
被讥笑是锄地挖土的农夫使用的剑法,天然理心流在界内的地位之地可以想象,但再低也是剑术道馆,作为取材用的素材也是可以的。
这样想着,河本默也就不贪求太多,逛了一上午楞是逛了个遍,有些不太懂的地方也询问了一些弟子,感觉差不多之后便准备回到住处稍作处理。
回去的路上恰巧碰到了同样准备回房休息一会儿的七实。
“是河本叔吗?”
叔,好吧,他才二十一这个年纪的确说不上大,但是在小孩子的眼里已经是叔叔的地步了?
“如何,这里?”七实问
“挺有帮助的。”
是挺有帮助的,不过灵感还说不上,但河本默身为大人也不能在小孩子的话上纠缠不休,说不定七实只是以为写有关剑客的故事只要到剑术道馆看一番就行了。
说到底,小孩子也说不清什么是灵感吧。
这样一想他就觉得七实这孩子又可爱了几分,俨然忘记了这个可爱的孩子昨天还被他当做妖怪,并把刀架在他脖子上。
“那就好,不过,这样也不会有什么启发的吧。”
“呃,嗯。”
七实自己也清楚的很,不过,她带河本默来这里自然也是有她自己的打算。
人处于乱世该有的抉择到底为何物
她还是迷茫,不过有人在如此狂风暴雨之中已经寻觅到自己的灯塔,为恶为善,不论好坏,算是有了交代。
这些人的想法,应该会给眼前这个还年轻的“文豪”一个指示。
“那个,河本叔,介意明天与我们同行吗?”
“同行?”
“嗯,就是去附近的村庄宣传,近藤勇先生,就是近藤周助爷爷的儿子想要做一些事,虽然最近不是很顺利,但是他还想再继续尝试一下,我和总司都准备跟随,你也一起来吧。”
说不定,会有些收获。
这是七实言下之意。
“畏惧吗?”
对于剑刃,有着畏惧吗?
七实从近藤周助那里回来后一直在念叨着这个词,以至于练剑是都连连分心,原本从不出错的她也是小错不断,当冲田总司紧随其后来到道场看见七实这个状态,担心之余不免庆幸。
七实也不是超人,也是会出错的嘛,总司这样想。
“七实?怎么了。”
“!”有点神游天外的她差点被吓到:“哦,哦,是总司呀,近藤师兄那里如何了?”
因为自己现在也算是流派中的一名弟子了,所以称呼近藤勇也容她喊一声师兄。
“勇哥他有点沮丧。”总司说:“七实你也知道的,他最近想要实现的那件事,本该是个好事......”
本该是好事。
可是别人却不领情。
七实已经猜到了,恐怕无论近藤勇开出的条件有多低,无论他有多想在根本上解决村民被盗贼骚扰这件事。
“有点想不通,似乎大家并不愿意举起剑来保护自己。”
“想要活下去,是不需要剑刃的,总司,你之前这么对我说过,我想大家都很怕呀。”
很怕很怕。
七实也很怕很怕。
“说来奇怪,为人的话怕的东西很多。”七实苦笑。
人心存畏惧。
畏惧的不是三尺寒芒,而是那份不安定,处于此世,活的小心翼翼,人心容不得被伤害的可能性,人心因此变得那么敏感。
你近藤勇为何对我们这么好?人会这样想,你近藤勇到底是有什么企图?
自然而然人学会了怀疑,不信任。
这是多么无奈又必要的能力。
我们活着不容易,大家都这么想,为什么我们会活在现在这个时代,大家都很痛苦。
我害怕你天然理心流,我们不愿意学你的剑法,甚至不需要你的保护。
七实可以理解这般痛苦。
毕竟人就是这样难照顾麻烦的要死的存在,他自己也一样。
“怕的东西是很多呢。”
当然,近藤勇还没有放弃。
他决定再一次亲自去宣传,而总司与七实也要求一同前往。
看两人都很坚决的样子,近藤勇也没有再做阻拦就由着他们跟着叫了。
之后七实便遇到了河本默,她想邀请河本默同行的原因有二,一,她也记得自己的承诺。
二,他们将要去的村子中有许多都姓河本,那个村子就是上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