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竹听了小姐的话,羞臊的就欲出去,谁知子冲还拉着衣袖不肯松手,于是大力的扯下衣袖,从洛云飞身边疾步出去。
洛云飞望着她的背影哈哈大笑,拍拍还在发愣的子冲:“傻子,还不向你家小姐道谢,她同意把蕊竹嫁给你了。”
子冲这才回过味来,砰的跪倒在地,吟霜笑着把他拉起,认真的看他一眼,收起笑容:“子冲,你真的想娶蕊竹,你不介意她的腿吗?”
子冲嘿嘿一笑,举起他缺了手指的手掌:“那有什么,我不是也缺了个手指吗?这叫天残地缺,绝配!”
走出去几步,又转身回来的蕊竹在外面,听了子冲这几句话,浑身无力,背靠着柱子,按按心口乱跳的心脏,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嗅着空气里幽幽的花香,觉得今天晚上的月亮,从来没有的明亮,没有喝酒,已经熏熏欲醉了!
喧闹的集市上,蕊竹跟子冲喜滋滋的,抱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在吟霜身后,两人偶然目光相接,又快速转开,微红着脸,心扑通扑通乱跳,满脸都是喜悦娇羞:“小姐,行行好,救救我娘好不好?行行好?”
一个衣衫褴褛,八九岁的小乞丐,浑身污秽的打横里钻出来,一把抱住吟霜的腿,扬起他黑乎乎的小脸,晶亮的眸子看着吟霜,不住声的哀求着。
吟霜温柔的伸手拉起他:“起来说话,你娘怎么啦?”
小乞丐站起身,黑乎乎的小手擦擦鼻涕,一只脚套着只,前面张嘴的,大人的破鞋子,一只脚光着,露出同样黑乎乎的脚趾:“我娘病了,一直在睡觉,求求小姐,施舍点钱财,我要找大夫,救我娘。”
吟霜拿出手绢,蹲下身子,温柔的看着他,擦擦他黑乎乎的小脸:“我就是大夫,你娘在哪?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阿仇!”
“阿仇?”
怎么会有人给自己儿子取这样一个,充满恨意的名字,难道他娘有什么刻骨的仇恨吗?
阿仇坚定的点点头:“是,我的名字就是叫阿仇!我娘说,她怕我长大,忘记替他们报仇雪恨,所以把我名字改做阿仇!”
“是吗?”
功夫不大,几个人走出镇子。
来到镇子外的一个小山坡,绿意盎然的山坡下,一间枯草搭的小小窝棚,孤零零的,破败不堪的伫立在那,摇摇欲坠。
阿仇牵着吟霜的手,加快步伐,嘴里高声叫着:“娘,娘,阿仇回来了,阿仇给您找大夫回来了!”
撩起草帘,一股恶臭传来,蕊竹吸吸鼻子,看了眼子冲,子冲秉着呼吸,把手上东西塞到蕊竹手上,体贴地说道:“里面窄,你就在外面好了。”
跟着吟霜进去,一个瘦的皮包骨的妇人,佝偻着身子,缩在稻草堆里,一双腿奇怪的弯曲着,凌乱花白的头发遮盖在脸上,气息奄奄,从她起伏的胸部来看,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
阿仇跪在她面前,轻柔的拨开她面上的头发:“娘,阿仇回来了,娘,您睁眼看看,阿仇给您找大夫回来了。”
吟霜蹲下身子,摸着妇人干柴样的手腕,深吸口气,默默的将她的手放回去。
“阿仇,已经晚了,你有什么话,赶紧跟你娘好好说说!”
阿仇一下子红了眼睛,摇着头,瞪着吟霜:“你胡说,你是骗子,你不是大夫,我娘不会死的,我娘还没看见我给她报仇,我娘不会死的!娘,你说话,我是阿仇,你跟阿仇说说话呀,娘,你说话好不好?您起来告诉我,跟我说他们是骗子,好不好?”
子冲见阿仇这样,忍不住红了眼睛,过去拍拍他的肩:“阿仇,我家小姐不是骗子,她治好过很多人的,阿仇!”
阿仇一把推开子冲:“不是,她就是骗子,就是骗子!”
妇人缓缓睁开她,浑浊无神的双眼,喃喃叫道:“仇儿,别吵了,娘累了,要走了,要回渝州了!仇儿,记住、记住娘跟你说过的话,要报仇,替我们报仇,这些年苦了你了,仇儿!”
“娘,仇儿不苦,娘,你放心,仇儿记得你的每一句话,长大去报仇,要是她已经死了,就把坟墓挖开,将她的尸首拖出来,鞭尸,然后让她暴尸荒野。”
如此怨毒的话从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让子冲不寒而栗,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份仇恨?要让孩子如此去替自己报仇?
吟霜不禁跟子冲面面相觑。
阿仇带着浓浓恨意,双眼闪亮,坚定地对他娘说道。
他娘安慰的眨眨眼,不舍的看着他。
见娘亲不说话,阿仇急了,指着吟霜叫道:“娘,你别睡,你看看,我找来了大夫了,娘!”
妇人再次微微睁眼,顺着阿仇手指的方向看向吟霜,散乱无神的眼眸,顿时光彩熠熠,怨毒的凝聚在一起,定睛仔细打量着吟霜。
冲天的怨气,让她浑身的血脉沸腾,加速流淌,气血上涌,灰白的面容涌上一层奇异的红,神色突变,呼吸急促,眼睛瞪得又圆又大的看着吟霜。
吟霜诧异的瞅着她,慢慢的脑子里想起一个人来,一个久违多年未曾见面,她早已忘记的人——陈金凤。
若不是她看她的怪异神色,她实在是没办法,把眼前这个头发花白,形容枯槁、濒临垂死的妇人,跟那个眉眼间风情万种的,陈金凤联系起来。
瞬间,她也呆住了。
陈金凤慢慢的坐起身子,抬起手臂,手指哆嗦的指着她:“仇儿,她就是咱们的仇人,那个贱人——沈吟霜,她不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