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今日栽到你们手里,杀了我吧!”
陈公公自知打不过陈琳,却也并不打算躲避。早在与水相国师达成交易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今日的准备。若此事成功,荣华富贵指日可待,若失败也只能认命!
“随我回去吧,太子殿下宅心仁厚,定会放你一条生路。”毕竟是陈家亏欠了他,毕竟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
“生路?打我净身那日起,就再无生路可言!我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到今天,为的就是要你们看看!没有陈家我一样可以享受荣华富贵!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只可惜天不怜我,偏偏让我只差这一步!”
被赶出陈家的痛、失去娘亲的痛、净身的痛,所有的所有他都想一次性讨回来,可就算讨回来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自己还是个阉人!阉人!从入宫那日起,这个称呼早已伴随他一路走来,为了复仇他丧失了作为男人的资格,从堂堂五尺男儿变成阴阳怪气的公公,这些年的痛苦和忍受到底是为了什么?败了就是败了,不管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梦,还是要让陈家付出代价的仇,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哈哈哈哈!娘!孩儿来陪你了!”
一把匕首捅在自己的腹中,陈公公含笑倒在了地上。陈琳见状,慌忙奔到他的身边;“大哥!你这是何苦?”
“娘说是她故意灌醉了爹,才有了我。”陈公公笑着说出来藏在自己心中多年的秘密,却原来讲出之后会如此轻松,临死之前能听到他还能这样叫自己,已经没有遗憾了,“陈琳,要——当心水相——国师!”
距离天明就只剩几个时辰了,太子下令让大军稍作休息,明日一战势必要夺回洛城!
在这样一个大军汇合的夜晚,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喜悦,仿佛能在下一秒把梦澜赶回老家。然而有人欣喜有人愁,刚刚失去亲人的陈琳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坚强。明日的一场大战,注定今晚不能借酒消愁,可苦闷之情却在心尖萦绕,久久不愿散去。
从太子房间出来之后,陈琳便径直去了城楼,冬日里的风吹的脸疼,可他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城楼上,目光中带着杀气,望着梦澜的方向。
“明日一战至关重要,怎么还不睡?”
“少将军不也没睡?”
自那日之后,陈琳对魏末末的态度一直如此,即便是对已经当上骠骑将军的魏末末仍然用少将军这个称谓,或许对陈琳来说魏末末永远都是那个躲在老将军羽翼之下整日花天酒地的巍家少将军。
“我睡不着出来走走,你呢?”
望着站在自己面前却不曾回头看一眼自己的陈琳,魏末末的心抽痛了一下,就这么讨厌我吗?
“少将军有伤在身,还是早些回去吧,陈琳告辞!”感觉到身后人在向自己靠近,陈琳下意识的撤身离开。大哥的死、明日之战、还有少将军对自己的感情,太多的事情不愿去想,也没有精力去想,一切还是等战争结束后再说吧。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望着从自己身侧离去的陈琳,魏末末忍住泪水,深吸了口气问道。
“明日一战不容忽视,属下只是不想节外生枝,若无其他重要的事,请恕属下先行告辞。”虽停住了脚步,却仍旧不愿回头看上一眼,有些事总是不愿说的太清,因为害怕最后的答案会和自己料想的一样。
“不接受,是因为我是男人还是因为你爱的是安凝?”
战场上瞬息万变,上一次受伤,这一次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至少要问个明白。
“有什么差别吗?不管是哪个原因,我和你都是不可能的。”他终究还是开了口,陈琳的心中很是混乱,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被这些事情压的喘不上气,可他又清楚的明白自己与少将军的隐晦之情。
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泪水滚落在脸颊上,冷风一吹,便开始刺骨的疼。魏末末手扶着城楼的栏杆,心中凄冷万分。
“不一样。若仅仅因为我是男人,至少我还可以骗自己你是因为性别问题,而不是因为不爱我。”
泪无声的落入黑夜,犹如这句没有说给陈琳的话,只能在晚风中被吹散、飘去。
次日,当东方的日光还被清晨的薄雾笼罩的时候,十万大军已在城门外集结。
太子站在大军前方,望着整装待发的将士,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肩上的责任。身为云湘的未来的储君,扛在肩上的不单是这十万大军,还有整个云湘的百姓,稍有差池,葬送的除了性命还有每个将士身后的家庭。如今他身为男子,可本为女子的她,那种悲天悯人的心思多少都是有的。硬生生扛下这些重任,和他们一起抛头颅洒热血。
“众军听令!今日集结于此,为了何事?”沉寂在丹田的一口气从太子的口中喊出,一时间所有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人回答,静的如同寒冬的深夜。
直到后来,有人在人群中回了一句:“自然是保护云湘!”
“错!”
太子指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大喝一声,震的众军士集中了精力。“没有家哪来的国!战场不是为了保护云湘!也不是为了保护皇上!而是为了保护往南方躲避的家人!你为了你的家人!我为了保护我的家人!要记住!你每往前进一步,梦澜的大军就离我们的家人远一步!你的爹娘、妻子、儿女就能更加安全一分!”
太子收回伸出去的手,攥成拳头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