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着司徒凌然走出了院子,叶思君才坐下,冷冷一笑:“也亏他有这个胆量,竟把主意都打到我的头上了!”
“就是,”叶晴在一边帮腔道,“也不看看他自己是个什么样!可是君儿,万一他出去乱说,这相府的人会不会瞧不起你?”
“那就相当于告诉别人他来骗我的银钱而未成,他不至于那么蠢。”叶思君答道。顿了顿,她又向叶晴吩咐道:“帮我选一件颜色素净些的衣服,我去拜访一下老夫人。”
当年老夫人对叶思君还算得上不错,她也给老夫人准备了礼物,还是要去见一见的。
叶晴挑了一件白底上起了水墨纹的衣服给叶思君换上,隔远一些端详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叶思君笑着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想了想,把头上的海棠簪子换成了碧玉的。
正是午睡该起来的时候,叶思君带上叶晴往老夫人的仙桃居去了。
到了院子里,却没有几个人影,只有苏嬷嬷带着几个丫鬟在卧房的门外守着。苏嬷嬷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进门来的叶思君二人,却是略有些诧异的样子。
叶思君走到门前,道:“嬷嬷好,我是三姨娘家的侄女叶思君,这次到都城来,要在府上叨扰些时日。想着蒙受府上这样的招待,于心不安,故而前来看望一番府上的老夫人,还望嬷嬷代为禀告。”
还有这样的事情?
苏嬷嬷的目光顿时夹杂起打量和慈爱来,她用这样复杂的目光看了一会叶思君,道:“叶姑娘倒是难得的知书达理,只是老夫人正身体不适,恐怕过了病气给你,还请姑娘先回去吧。”
身体不适?叶思君抬眼看向苏嬷嬷,后者面容憔悴,不似作假。那么便是真的了?可是老夫人身体一向来不错,怎么就会病了?而且这仙桃居也是这般破败,不似当初的井井有条。就连府中有叶思君这样的外客入住的事情,苏嬷嬷也像是并不知情一般。
叶思君犹豫了一下,道:“思君也略通医术,不知可否帮老夫人看一看?”
“这……”苏嬷嬷仔细打量了一眼叶思君,眼中闪着些希冀,“你真的会医术?”
“我骗嬷嬷做什么?”叶思君的目光也很认真。
苏嬷嬷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一眼叶思君。这姑娘衣着倒是素净,应当是个妥当的人才对。她叹了口气,道:“如此,便请姑娘随我来。”
叶思君随即应声道:“烦劳嬷嬷了。”
苏嬷嬷上前敲了敲门,道:“老夫人,奴婢进来了。”说罢,便轻轻推开了门。
屋子里似乎是点了安神香,叶思君进去便闻到了一阵舒缓的香气。身后的苏嬷嬷早已关上了门,上前领着叶思君往屏风后走去。绕过屏风,叶思君顿时一愣。
雕花的大床上,一个几乎淹没在棉被中的黑瘦面孔呈现在她的眼前。面孔上的皮肤已经起了许多皱褶,嘴唇干裂着,睁不开的双眼周围是乌青的一轮凹陷。若不是隐约可闻的喘息声,叶思君几乎就要以为老夫人已经去世了。
这还是当年的老夫人吗?
苏嬷嬷察觉到叶思君的异样,叹了一口气,道:“老夫人这病,该有半年了。初时不过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我寻思着给她做点好菜,点上些安神香便可。谁知道过了两个月就越发的水米不进,有时候一天也只能吃小半碗粥。我觉得不行了,就要给她请大夫,可谁知,大夫人说这是疫病,竟将老夫人隔离了起来……”
又是萧氏!叶思君心中有了数,又问苏嬷嬷:“老夫人这病是何时而起?”
苏嬷嬷仔细想了想,道:“也不知道是何时起的,就不知不觉的病了。”
“也没有接触过其他生人?”叶思君追问。
“没有,”苏嬷嬷摇摇头,“老夫人平日并不轻易出门,吃穿用度都是在府中的。”
那就不可能会是感染疾病了,看来萧氏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
叶思君把手伸进棉被里,取出老夫人瘦骨嶙峋的手来,按着把脉。又看了看老夫人的指甲盖、舌苔和瞳孔,沉思了一会儿,问道:“老夫人现在的状况是什么样的?”
苏嬷嬷道:“自从老夫人被隔离之后,心情就越发的烦躁,人也渐渐没了精气神。后来院子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对老夫人的照料往往就疏忽了,老夫人不知怎的就着了风寒,病情越发严重了些。如今已经是睡的时候比醒的时候多了,即便是醒着,也往往是神志不很清晰的。”
叶思君一边听着,一边在心中思索,以现在所知的情形,老夫人最大的可能是中毒了。
叶思君唤了叶晴来身前,轻声问:“晴姐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毒?”
叶晴仔细打量了老夫人一眼,在叶思君耳边道:“不过就是比目莲的毒罢了。这种毒无色无味,少量服用有提神的效果,但是长期服用就会让人厌食、失眠,若还是连续服用,就会使自己陷入意识空白。”
这样说来,必得有一个人在老夫人身边下毒才行。
叶思君问苏嬷嬷:“老夫人的日常饮食都是由谁负责的?”
苏嬷嬷答道:“是由一个名叫菱儿的丫头负责的。这菱儿原本是大姨娘处的,后来大姨娘死后又跟了四小姐,心里却一直惦念着大姨娘。有一回老夫人和奴婢在园子里撞见她祭拜大姨娘,老夫人一时心生怜惜,便将她要了来。难道是她……?”苏嬷嬷在宰相府也待了许多年了,经叶思君一问,便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