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凡双也喝了一口酒,说道:“也许,梦阳就是因为生活太富足,没有什么事好担心的,人们就有这么多的心思谋取上位,野心可怖!赤那思人自己吃饱肚子都是问题,自然没那么多精力夺什么天下吧!”
君王不说什么,只是笑着看着他的武士们围绕着火堆和身着轻纱的舞女们跳动着,欢唱着。他静静的看着,脸上的笑容却是荒漠般的苦涩,他突然大声吟唱起来起来:“
剑指青山山欲裂,
马饮燕江江欲竭。
精兵百万下梦阳,
干戈不染生灵血。”
竟是一首战歌,君王豪放的吟唱与武士们的歌舞竟交融在一起,武士们不约而同的看着君王,接着随着君王的节奏舞蹈起来,那肌肉突贲的身躯围绕着火堆欢舞,火上架烤的羔子已经成了诱人的金黄色,着场景竟像是在祭拜天上的神明,又像是远古的图腾复生,重新展露峥嵘头角……
“剑指青山山欲裂,马饮燕江江欲竭。精兵百万下梦阳,干戈不染生灵血……”申凡双也跟着的吟唱起来,他清澈的嗓音像是君王的回音。这一次他真的被这群武士的气势感染,赤那思,并不是想象中那样残暴啊……他们都只是想在众神布下的战场上活下去的可怜生灵,梦阳人何尝不是?
大帐中的歌舞愈来愈盛大,大帐外的武士们也跟着歌唱着,跳动着,他们纵情的扯开束缚他们的甲胄,捧起整坛白月醉灌下喉咙,酒水顺着下巴流进胸膛中也不管不顾。整个赤那思军队就像癫狂了般……有的武士卸下盔帽,欢快的甩着头上的辫子;有的举着斩马刀舞着草原上狂放的刀法;有的则安安静静的站着,凝神看着北方的天空,嘴里喃喃念道着……
,大帐顶端的桦木杆上那张白狼旗在风中猎猎飘舞,赤那思的精神图腾以奔跑的姿态昭示着赤那思人不屈的信念,白狼深邃的眼睛默默注视着身下狂欢的赤那思武士,狼蹄似踏云逐风,在蔚蓝的苍穹奔跑,奔跑……
君王笑了一声,伸手拭了拭眼角的泪珠,说道:“这些孩子们还是老样子,有酒就会跳舞,有羔子肉就会欢歌,即使是身在异乡也毫不在意,他们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可除了欢歌外,他们还能做什么?”
申凡双说不出话来,事实上他此时不知道说什么!他也经常跟随父亲的军队出征,可申国的火烈骑与赤那思的武士比起来总觉得少了什么,少了些勇气?少了些勇武?或者说,少了心中最淳朴的感情?他不知道,他此时觉得没有一个军队能阻挡这群欢歌的武士,尽管他们来自贫寒的极北,尽管他们只是来掠夺黄金和粮食的,尽管让他们连刀与铠甲就是从祖辈手中一代一代接过来,锈迹斑斑的……可就是这样一群人点起了乱世的狼烟的,用鲜血将战场的黄沙泼成一滩泽国……
君王终于转过头看向申凡双,那眼神狠戾如狼,甚至能看清眼珠周围那一丝丝毛细血管。他低沉的声音像擂响的青铜夔皮战鼓:“双世子,请你给申国主修书一封,我们将在后天,就是十月二日开始进攻缥缈城,我们不能再等下去,必须尽快回到极北。如果他想得到他想要的,就尽早准备好。还有一句话,虽不好听,可希望双世子不要在意,将之加在信后,那就是,望申国主勿要将我赤那思的武士当替死鬼,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我会留出可以灭掉一个诸侯国的力量,不要试图欺骗我们,否则,申国将会从大陆的版图上消失!”
君王死死地盯着申凡双,脸色阴沉的可怕。申凡寒虽然听不出君王语气中的冷酷。可那眼神流露出的意思绝对不会出错,他想起那日君王撕毁书面盟约,只与自己击掌为盟时的话语:“我的武士的性命,不是一片薄薄的纸能承载的起的!”这位君王把自己武士的性命看的比什么都贵重,又有哪一个帝王还能做到这一点呢?
他和煦一笑,说道:“君王放心,如果我父亲不不遵照盟约,意图独吞大利,我会放弃申国世子的身份,跟随君王去极北做赤那思的巫师,哪怕君王灭掉申国,我也不会有丝毫阻拦……”
尽管申凡双能算准未来的轨迹,可一语成谶就是这样,不经意的一个允诺,就是命中注定的灵犀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