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阳,缥缈城郊区,申国营地
空气中是浓浓的焦糊味道,满地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有穿着火红铠甲的火烈骑兵,也有黑甲步旅的武士,有的武士甚至死了都还握着武器,任凭活下来的战友怎么扳动也无法取下来。
月光下,跪着一排排被捆绑起来的黑甲的武士,最前面那个强壮如熊的武士赫然是南梁国的流虎将军。他胸口有一道恐怖的伤口,直直的切进身体中,白色的肉翻卷着,让人看着就心中发寒。南梁国完了,他悲愤的想道!南梁的武士几乎全军覆没,跪在这里的是剩余的还活着的,也是所有职位在百夫长以上的武士。这几百名南梁百夫长以上的武士跪在月光下像是一座座墓碑,影子被月光拉的好长,他们面容或平静,或后悔,或恐惧,或者是余威尤烈的狠戾……
本来南梁国与申国还是有一拼之力的,甚至流虎将军梁安之差点就要杀死申国国主申孤岚,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就在两国武士激烈拼杀时,冲出来一支彪悍的队伍,虎狼一样的队伍,战神一样队伍——赤那思最强骑兵轰烈骑!轰烈骑来的人数不多,只有区区五千人。可在这几万人厮杀的战场上,五千轰烈骑完全可以肆意纵横驰骋,他们就是战场上的皇帝,所到之处,万臣俯首!
将军想伸手捂住胸口的刀伤——飞快流失的鲜血已经让他感觉到一阵阵眩晕,可他稍微一动,脖子上架着的刀就加重了力道,冰冷的刀刃割进皮肉中,尖锐的疼痛感反而让缺血的头脑清醒下来。握着刀的火烈骑的武士在他后腰上狠狠踢了一脚,骂骂咧咧的说:“给老子老实点,管你是什么南梁狗将军,不老实老子劈了你——!”这一脚力量极大,将军身子前倾着趴伏在地上,肮脏的泥土粘在胸前巨大的伤口处,像撒了一把盐一样剧痛,将军忍不住哼叫一声。可立刻又是一脚,这一脚踩在他头上,他的脸重重的磕在地上,刚想发出的惨叫声就生生断在喉咙中。
堂堂南梁流虎将军何时受过这种侮辱?他铜铃一样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犍牛一样有力的腰肢猛地发力,脚踩在将军头上的火烈骑武士发现自己的腿被将军的头顶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加大力道,重重的踩着将军的头。两个人竟是比拼起力道!可将军是跪伏在地上,以及其怪异曲扭的姿势对抗者居高临下的申国武士!将军竟隐隐占优——申国武士只觉得脚下踩的不是人,而是神魔,是远古的巨龙。
将军终于挺直腰杆,胸前的伤口绷得紧紧地,鲜血涌得更加厉害,可将军似乎不觉的痛,扭过头面容狰狞的盯着踩他的申国火烈骑武士!只见将军的眼睛怒睁如铃,面容像魔鬼一样狰狞,看得那名武士心中发毛,觉得像是被地狱深渊爬出来的恶鬼盯上一样。竟被吓得踉跄后退几步。周围跪伏着的南梁百夫长以上的武士都看着他,发出轻蔑的笑声。
火烈骑武士被激怒了,明明是他手里拿着刀,却被一群捆绑着的俘虏嘲笑,这在武士眼中是何等屈辱的事情——他快步上前,刀架在将军的侧脸处,狠狠地说:“再他妈不老实,老子割掉的耳朵……”将军没有理会他,只是抖了抖身子,将身上的沾的泥土抖落!然后从容地闭上眼睛,没有说一句话,面容平静的像亘古不变的山岳。火烈骑武士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窜上跳下的小丑,拼命哗众取宠像惹人注意,可根本就没有人理会他……
武士勃然大怒,多年身为武士的荣耀仿佛一瞬间被这个将军的从容碾成齑粉。他想要的是南梁的败军之将跪在地上哀求他,可怜的求他……
他恼怒的将刀举起来,直欲劈头朝将军难带砍去——猛然间,武士只觉得一阵恶风扑面袭来,不等他反应过来,接着就是一记重重的一耳光将他抽得翻飞出去。武士的半边脸瞬间肿的老高,紫里透红。他踉踉跄跄的稳住身子,刚欲大骂出来,赫然看到一个身穿火红漆甲的中年武士!武士斑白的头发斜斜的飘扬着,狮子般尖锐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眼神狠得像是野兽。
武士捂着肿起来的脸,看清来人后,连忙跪下去:“属下拜见国主!”
没错,这个身穿火红漆甲的武士正是申国国主申孤岚,他凝视着那名武士,像是想将他的灵魂生生从肉壳中逼出来一样。武士颤抖的不敢抬头,国主的脾气,他是知道的!
“你想干什么?”申孤岚冷冷的看着那名武士,“败军之将,虽败犹荣,应该得到最起码的尊重,这是武士存在的基本信条之一,你刚才那是想干什么?”
武士跪伏在地上不敢说什么,不是他想不出辩驳的话,而是国主那慑人的气势下,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完全可以说:‘只有战死的武士,没有受降的将军’——或者‘战死沙场才是武士最终的归宿’……可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国主面前,他刚才那虚荣浮夸的自尊心瞬间烟消云散——与国主比起来,自己什么也不是啊!
“好——”又一个声音响起来,这个声音粗犷伟岸,像是草原上的犍牛低低的哞叫声。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从黑暗中闪出来,只见来人穿着严丝合缝的黑色重铠,腰上是一把沉重的五尺斩马刀,黑甲上的兽面纹饰狰狞可怖。这个武士下巴上蓄着络腮胡,面容是草原人常见的红润之色,头发编成一束一束的——竟是赤那思族人!
“苏和将军——”申孤岚看间来人,淡淡的说,:“不知道将军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