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再次挥了挥手,解除了雍魁身上的禁制。雍魁匍匐在地上,总算能顺畅地呼吸,接着他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这个幻术从你那个哥哥离开后就加持道你们身上,你以为你在城市的街道中走路,其实你已经被幻术引到了城外。我故意留下一个破绽,时间。你难道没有发现回家的时间比平时要长?这么明显的破绽,你看不出来?那个武士被我加持了虚空禁锢术,算是低级的咒术,你也束手无策吗?”妖异男子低垂着眼看着脸上挂满泪花的夜星辰,满是鄙夷的神情。他的声音不再那么缥缈空灵,反倒像离群的野狼般低沉嘶哑:“我一直在找我的同类,一直找啊找,终于发现你的气息,不会有错的,你体内咒术师的血脉比我的还要强。可你怎么连这么低级的幻术都解不开?就你这样子还想保护别人,哭哭啼啼的软弱小孩,刚才你连你的武士都救不了,你还能救得了谁?”
没错啊。夜星辰黯然的想,刚才雍魁都快死了,可我除了大喊大叫再什么都做不了。他抬起手抹了抹眼泪,抬起头直视妖异男子状若癫狂的眼睛,泪模糊了他的眼,眼前这个妖异的男子像远古的图腾般威严伟岸。他只能痴痴的看着这个人,仿佛只有这个人才是世间最美好的事物。他迷迷蒙蒙得想起夜渊鸿大哥,父亲,还有母亲,想起身边的每一个人,想起从小到大的经历,那些人,那些事突如其来的从脑海深处跳出来,有的甚至他都遗忘了好久,可就像不用思考般的跳到他眼前。他只觉得以前自己认识的那些人,经历的那些事毫无意义,只有今天见到的这个妖异的男人才是值得铭记的唯一。
直到他的母亲的影迹渐渐在脑海中变得清晰时,那种迷茫的,不用思考的感觉才消失。妖异男子大叫一声,声音凄离得像折翅的鹰。他的声音在萧瑟的枫林中回响着,像一首难解难分的安魂歌,可那苦痛之情谁都能听出来。
许久,男子才平静下来,他再次看着瘦弱的孩子,眼睛重新变得细长明亮,仔细的端详着孩子精致得宛若一触即碎的薄胎青釉瓷器般的脸庞。“真像啊!”他的声音柔然温婉地说,“你长得真像你妈妈!”就在刚才,他对这个孩子使用了摄魂之术,直接从孩子脑海中读取记忆。竟然发现了那个找寻了不知多少春秋的女人。“她竟然会嫁给凡人?难道凡间真的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万俟流年和皇甫景澜能为她打下整个天下,那么我就要重新夺回天下,迎接你回归。!”男子暗暗想到,修长白皙的手握成了拳头,骨节响动,宛如崩雷。
男子蹲下身,用手托着孩子的下巴,微笑着说,“原来你的血脉还没有觉醒啊!没关系,在你的咒术师血脉觉醒前,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还有,在觉醒之前,不要让人知道你的血统,否则,就是杀身之祸,明白吗?”
“嗯。”夜星辰畏惧得点点头。
男子站了起来,高挑的他与瘦弱的男孩四目相对,像是神与凡人的对望。他猩红的瞳孔与孩子漆黑得像星空般的眸子对视着,像隔着遥远的时空静静得守望。他不知道,若干年后再次与那个女神的孩子对视时,孩子已经是整个世界的一方帝王,而他却像阶下囚般祈求孩子的原谅。只是命运的轨迹早已被上天的神写就,而每一个人只能遵循着既定的轨迹,无法回头。
男子再次笑了笑,笑得真挚明亮。他压低声音轻轻地说:“梦梵。”接着化为一道红光,向遥远的天际飞去。
夜星辰呆呆的看着男子飞走,“这是神吗?”他甚至都在怀疑自己在梦境中。在他下一次遇到那个身着猩红长袍的男子前,他都以为自己这一天的所见所闻是在梦中。从夜渊鸿抽了夜星寒以马鞭后,他都是在做梦,梦中有一个穿着猩红色长袍的男子,在乌啼枫林里对他说着奇怪的话。因为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雍魁不记得他们怎么从不夜城走到北郊的乌啼枫林,也不记得自己难以呼吸差点死掉。星辰也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就言,这样慢慢淡忘。直到他再次见到那个妖冶的男子,再回想起他们第一次的相见,只觉得那像极了一个命运的指引,一个灵犀一照的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