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魏藻德离得远一些,没有听到谢升说了什么,依旧不服输地,显得恼恨无比。
台上,朱慈烺看着魏藻德与谢升,却是觉得:“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诚不欺我……”
这二人在历史上其实最后都做了貳臣。
谢升带兵与李自成作战的时候选择了投降,后来清军入关,谢升又当了建极殿大学士,吏部尚书。这一位眼下当了乱党,朱慈烺是一点都不奇怪。
倒是魏藻德,朱慈烺却想要说一声恭喜。
魏藻德在李自成进京后也选择了投降,更加不堪入目的是,因为魏藻德拿不出足够的银子应付顺军的拷掠追赃,以至于将自己的女儿献出来送给刘宗敏试图保命,更希望保住一身富贵。只可惜,魏藻德年仅十四岁的女儿最终却刘宗敏被送去了军营当作营妓。
不仅如此,因为委实拿不出银子,上百叛军冲入魏藻德家中,将魏藻德家中男丁杀光。魏藻德妻子也被叛军****,奄奄一息地裸露在马上游街。还沿街叫卖这是明国当朝首辅之妻。以此威慑全城,顺利推动了一场浩浩荡荡的全城拷掠大事。
最终,历史上李自成入主京师后拷掠追赃了足足三千万两银子。
可悲的是,后世不少人包括故宫淘宝的营销微博都说这些李自成用鲜血抢掠而来的银子都说成是朱慈烺内库的银子。反过来说崇祯皇帝贪财,不肯用内库的银子这才招致亡国。
眼下,魏藻德政变失败,一身荣华富贵也就此烟消云散。但以朱慈烺的气量,却不至于将魏藻德妻小男丁统统获罪。自然,魏藻德那十四岁的女儿用不着去当营妓,妻子更不必受此****后游接的耻辱。
只可惜,朱慈烺晓得的这一件典故就无法与人分说了。
……
就当朱慈烺心中为这么一点小遗憾而叹息的时候,一声怒斥响起。
“好哇,好哇……圣上在西与叛贼激战。尔等竟然是要将我大明山海关蓟镇等地统统割让,将圣上好不容易打下来的辽东弃之如敝屐。让我数十万将士尸山血海战来的国防,都统统抛弃!还每年上供银一百二十万两,金丝粮不计其数。你二人,也有脸敢说是我大明臣子!”丘瑜拆开了那密信,只是一看,就忍不住怒发冲冠。
其余人听了丘瑜念出来的议和条款,纷纷变色。
吴甡惊道:“连蓟镇都要献出去?那里,我军依旧在苦苦坚守的陈永福将军还在啊!更何况这山海关乃是京畿防卫节点,真要认了,京畿一辈子也别想好好坚守。自此,我大明要沦落得连北宋都不如了!整个黄河以北都要直面鞑虏铁骑,难以坚守!仿佛在我大明这个巨人的脖颈上捆上了索命绳,稍不如意就要被勒索啊!魏藻德、谢升,你二人卖得好大方!”
“奸贼,你这是要我等世世代代为鞑虏所欺辱啊!”
“也亏得尔等竟敢如此允诺!
“奸贼,不杀不足以谢天下!”
“不杀不足以谢天下!”
“不杀不足以谢天下!”
……
群情涌动,这一刻,所有人再表达出来。
一时之间,喊打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魏藻德与谢升等乱党闻言,既是羞怒得脸上涨红,又是恐惧得面色苍白毫无血色。一时之间,不少人脸上如变脸一样,颜色变幻。更有甚者,直接嗷呜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之间乱党已经气焰全熄,一直没有开腔的杨文岳终于轻咳一声,拿起一叠奏章,狠狠地在桌案上拍打了起来:“诸位请肃静,莫忘了,这会议还没开呢!”
朱慈烺笑着与杨文岳点点头,随后落座更上首的位置,看着台下诸位大臣。
杨文岳是枢密院枢密使,这虽然是个新建的衙门,但资格与权柄都是足够的。此刻开了腔,许久不见踪影的值班御史也大声呼喝,整顿起了秩序。
顿时,除了还在一旁被士卒们挨个捆住的乱党以外,朝臣们纷纷落座,准备开会。
当然,依旧还有许多人忍不住怒目看去一旁被捆住的谢升、魏藻德等人。
朱慈烺莅临会场,众人都意识到严重性,纷纷不再出声,场内顿时回归了安静,只余下士卒们将绳索捆住那些乱党。
没错,显然是有意的,这些乱党依旧参加了这一场会议。
尽管是以这样羞辱的身份参加会议,魏藻德却依旧十分感兴趣,他紧紧盯着眼前的局面,尤其是目光落在杨文岳上的时候,恨不得掏出杨文岳的心肝来瞧清楚这一回杨文岳准备作什么诡计。
方才的哄闹之中,用的是魏藻德唱白脸,谢升唱红脸。气势汹汹的魏藻德依旧相信,自己才是正确的。不议和,他们就会失败。
朱慈烺回来了又如何?
眼下京畿这么危险,清军一旦攻入,大明江山社稷都要因此倾覆。不投降就亡国,史书定然会理解他的!
“圣明天子在上,诸位同僚。今日,枢密院在此宣布:吾皇已于大明二七六年六月二十日于真定府获鹿镇平定顺贼李自成叛乱,全歼李自成十万贼军主力。其麾下部将李岩、刘宗敏、刘汝魁、谢君友或死或俘,顺贼不再为威胁,井陉关亦已告光复。其后我军分兵,一路由顾炎武、李国桢、李定国率领京营各部继续向山西进发,复平定州,太原顺贼守将马崇禧不战而降,山西半壁光复。另一部近卫军团主力,已然星夜出发,顺京保公路北上,驰援京师。”杨文岳声音清朗,中气十足,朗声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