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掉了。”李定国爬上了望楼,放下单筒望眼镜,看着北、中、南三个方向都是顺军,说了一声。
“走不掉了好啊。反正,我们来了也没打算失败而归。”他的身边,倪元璐跟着放下了望眼镜。
有别于李定国的,倪元璐手中的望眼镜此刻却是一具双筒望眼镜。多了一个筒镜片内的世界更加近,也更加立体清晰了。
李定国见倪元璐不知道何时悄悄来了,心中一阵惊讶:“西相来了!”
“嗯。”倪元璐轻轻嗯了一声:“顺军的主力都齐备了。获鹿镇上的兄弟们安全了。”
“只可惜不知道被伏击后飞熊团还剩下多少兵力,恐怕辎重都已经丢失,没有重型武器,失却大部分军资,飞熊团恐怕难以挣扎出获鹿镇,不然前后夹击,才是一桩妙事,此战也能多几分胜算了。”李定国扼腕叹息。
要是飞熊团只是简单仓促间被阻击,那情况真的能好许多。
只可惜,万事没有如果。这几日来顺军连番进攻,官军的攻势能保住飞熊团已经不易,别的再要多想已经是奢望了。
倪元璐没有接这个梗,他指着前方一杆大旗,道:“闯贼的主力来了。那个旗帜,是李自成的无误。”
作为朝廷高官,倪元璐对于礼制可谓熟稔,君王要用什么旗帜,怎样的车马,几个人抬轿子都非常清楚。
大顺立国,当然也要有君王的理智。别的不提,一大堆的官员都设置了。自然,也要有礼制来规范秩序。李自成没有别的参考物,缓急之间也没功夫考证前朝旧事,自然参考的都是大明的礼制。
故而,李自成的出现顿时吸引了倪元璐的注意力。
两人下了望楼,见到一人笑着走来。
“大战开场了!”是高名衡,这一位国防大臣今日有些百无聊赖,他笑着朝着倪元璐拱手:“西相,这一战怎么打?兵部上下,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反而,只剩下我一个旁观者,来见证历史啊。”
相对于内阁东府,枢密院是西府,作为副使,倪元璐便是西相。当然,不会有人不识趣地说一个副字。
更何况,今日的指挥官已经是倪元璐了。
倪元璐客气地拱手:“各处计划,方案,准备,我都已经安排了。临战发挥要如何做,就看主将的本事了。”
高名衡缓缓颔首,没有异议,让担心内部争权的倪元璐松了一口气。
皇家近卫军团第一团。
虎大威身边的兵力不多了,一共两个营,加上营属炮兵百户与亲卫队以后总共也就六千左右的人马。好歹算上在后面一些压阵的李国桢部以后,虎大威部带兵上阵声势壮大起来。
人马上万,给人的感觉总算有些不同。不计较顺军其实有的十万兵马,战场上看起来,也算得上旗鼓相当。
虎大威上了阵,官军阵中唯一的生力军也就剩下此前打得欢畅的骑兵营。当然,再要仔细计算,其实还有李国桢的京营将士以及辎重辅兵营。辎重营或者还有几分战斗力,但京营的战斗力谁看了都再打个问号。
尽管,李国桢也带着六千自以为优中选优的京营士兵。但今日天下,谁不晓得真正强兵好待遇是在近卫军团?
要不然,以京营三万人的账册,也不至于只选出六千人。李国桢也心中打鼓呢。
获鹿镇是个小镇子,市镇左近的平地并不多,骑兵施展不开。
于是乎,双方派出的兵马都是步卒。
上万官军在获鹿镇的东面摆开了阵势,缓缓进发。西面的顺军抬头就看到了变化,天亮就出营列阵的顺军迅速应了下来。
“官军的战阵倒是颇为整齐。当年的山东镇,现在的近卫军团,一晃,可就两年过去了啊。好好好,天可怜见,今日,终于让朕迎来决战了。这一战过后,是牧野之战,还是淝水之战……终于可以见分晓了。朱慈烺啊朱慈烺,当年那一战惨败而归的耻辱,也终于可以让朕洗刷了!这一战胜利过后,我就是这华夏天地唯一的君王,再也不是那被人赶得四处跑的贼!”李自成心中热流涌动,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燃烧在心间,让他精力充沛,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心情前所未有的亢奋。
他转过头,看向自己的身后的将士。
“将士们,大顺的开国功臣们。官军主力已经被塞北蛮人所牵扯,今日乃是千载难逢之机,只要杀败眼前之敌,千里之内,再无任何人可以抵挡我们!这大明天下,就是我们的了!”李自成高呼出声。
下方,十数个力士一句句重复着李自成的话,充当了人形扩音器。很快,声波不断传播,一层又一层,让顺军上下渐渐全部知晓。
顿时,李自成的身后欢呼声从御前侍卫们口中率先响起:“吾皇万岁!大顺万胜!”
“吾皇万岁!大顺万胜!”
“吾皇万岁!大顺万胜!”
……
其后,欢呼声一波传一波,全军上下传染了这样的亢奋。
他们欢呼着,吼叫着,释放者自己的声波和热情。
随后,激扬的鼓声响起了:“咚咚咚咚……”
鼓声就代表着进攻的信号,顺军无数基层将官的口中,迅速喊出一个命令:“出战!”
军令既下,各部号令左右上前。
右营的制将军刘希尧左营制将军与谢君友带着左右二营缓缓上前,权将军刘宗敏没了平日的嬉笑,带着中营亲军则是步伐稍缓。庞大的军队徐徐上前,将战阵的中间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