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形就如对泛滥的洪流本应缓缓疏导,却被强行堵住各处出口,最后终于冲开一个缺口宣泄而出,虽是暂解一时之忧,但岸堤全被冲毁,再建却是大为不易了。
小弦哑了半天,再加上终与林青相认,心头高兴,一时对诸人说个不停,只是他心头对水柔清有气,便故意冷落她。
林青与虫大师自是深知小弦体内的变故,只是当着他的面谁也不便说破。只得先将此事放在一边,日后再行补救。
“明日林叔叔带我一起去困龙山庄,看看那个宁先生见我完好无损会是什么嘴脸?”小弦一脸得色:“他本定下五日之期,现在不到半日便解了我的穴道,定会气歪了他的鼻子。”越想越觉得解气,大笑起来。
林青却是握着小弦的手:“不要逞强,好好告诉叔叔,你体内可有什么不适么?”
小弦道:“我没事,现在就像以前一样。”
林青苦笑一声,又不忍怪责小弦,只得柔声道:“以后万万不可再运此功了。”
小弦嘻嘻一笑:“我以后跟着林叔叔,自然不会有人再伤到我,便用不着再使嫁衣神功了。”
虫大师脱口叹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你可知这样一来要治你的伤势却更为棘手了?”
花想容怕小弦听了此话心中不安,笑道:“怕什么,就算现在一时治不好他,景叔叔也有法子。”
林青与虫大师眼睛一亮,林青欣然道:“久闻四大家族中点睛阁主景成像医术天下无双,任何疑难杂症到了他手上均是手到病除。这孩子此刻体内的情形虽是凶险,便若是得他出手医治,应无大碍。”其实他未见过景成像,亦不知是否真能妙手回春,此番话却是以安慰小弦的成分居多。要知小弦此刻的体内经脉全损,全凭着嫁衣神功尚未消去的一股内气支撑着,就如当日杜四强运嫁衣神功脱出顾清风之手,事后却定要大病一场。而小弦的情形比杜四当时更为凶险,因为他起初受宁徊风之制,如今强压伤势无异饮鸩止渴,一旦重新发作,不但旧伤不减,更要加上嫁衣神功的反挫之力,恐怕立时便有性命之忧。
水柔清拍手笑道:“这小鬼真是有运道,我都好久没有见到景大叔了。”
小弦一听水柔清说话心头便是有气,他亦听许漠洋说起过点睛阁,知道那是四大家族之首,自己若是还要找他医治,岂不是更要被水柔清看轻,哼了一声:“我才不要别人治。”又看向林青,恳求道:“林叔叔把那个宁先生抓住,逼他把我治好不就是了。”他虽听诸人说得严重,但对林青极有信心,何况现在体内全无异状,对自己伤势全然不放在心上。众人当中反是以他这个当事者最是想得开。
虫大师眼中隐有忧色,对林青缓缓道:“若要找景成像,只怕时间上未必来得及,解铃还需系铃人!”
林青苦笑一声,点头不语。小弦是许漠洋之子,他无论如何亦不能袖手。而小弦体内的情形可谓是绝无仅有,现在嫁衣神功暂时压制住了伤势,却是谁也说不准何时发作,要想及时完全化去小弦体内的后患,先找宁徊风怕才是万全之策。看来明日的困龙山庄之约已是势在必行。
花想容沉思一番,对林青道:“宁徊风才听鬼失惊说起这孩子与你的关系便立刻定下此计,而且不需请示龙判官便擅自将我们卷入此事,这说明什么?”
水柔清点头道:“对呀,擒天堡要对付我们无论如何也应该先请示龙判官,宁徊风为什么自作主张?他凭什么实力?”
花想容道:“难道擒天堡早就打算对付我们,龙判官早知此事,所以无需请示。”
众人沉默。
林青眼望小弦,心中记挂着他的伤势:“无论如何,明天我们去了困龙山庄,一切便有结论了。”
困龙山庄地处涪陵城西七里坡,依山而建,占地不过十数亩。但方园百步内的树木都已锯断,便只有一条光秃秃的大道直通庄门,离得老远便可见到庄前迎风飘扬着五尺见方的一面大旗,旗上用朱砂写着两个血红的大字——“困龙”!
林青、虫大师、花想容、水柔清与小弦一行五人往困龙山庄行来。此刻已是午后,阳光直射下,却又找不到一处荫凉可蔽,令人心头烦闷。只有虫大师仍戴着那顶蓑笠,反倒最可遮荫纳凉,小弦一路大赞其有先见之明,惹得大家笑语不断。
林青与虫大师心有所思,一路上小心提防,却不见任何异常,各自盘算贸然入庄后如何应变。而小弦昨夜经林青与虫大师的悉心照料,伤势虽未痊愈,但暂时亦不会发作。他昨夜对林青等人细述了这些年与许漠洋一起在清水小镇的生活,与几人混得熟了,这一路上说笑不停,见了此地荒凉,大谈营盘山是如何山青水秀,林木茂密,何像此处光秃秃地不见一株树木,直如和尚的脑袋般寸草不生,极是无趣。一路上就以他声音最大,连一向矜持的花想容亦被他逗得娇笑不已。
水柔清仍是一如既往地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