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元热心道:“沈护法与我尚有几分私交,若小兄弟有意,便介绍你二人认识一下,日后江湖相见也有个帮衬。”
许惊弦略有些意动,但想到与沈羽随行的只怕还有裂空帮高手,或有见过明将军面目之人。自己与沈羽相识不打紧,但势必要与明将军一同出面,万一被人认出,难辨福祸。正自沉吟,不料耳中却听明将军道:“那就有劳刘护法了。这孩子心性散漫,原不适合在朝中做事,若能在裂空帮中效力,亦是一件好事。”
许惊弦猜不透明将军是何用意,但听他一幅将自己当作“孩儿”的语气,心底自然生出违逆的念头,开口推托道:“无名小卒岂敢高攀,若小弟日后在江湖上闯出些名头,再请刘大哥引荐。”明将军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
刘书元眨眨眼睛,实是搞不清楚这“父子”二人为何暗中较劲,只好哈哈一笑,对许惊弦竖起姆指:“小兄弟这话说得颇有几分骨气,佩服佩服。”
许惊弦对明将军的做法百思不解,路上乘隙向他低声问道:“你为何丝毫不惧被裂空帮识破身份?若不然我们找个借口离开……”
明将军摇摇头,正容道:“我冒此风险,是为了试探一个人的心意。”
“什么人?”
“一个老对手。”
“夏天雷?”
明将军未置可否,只是脸上显现出一丝古怪的神情。
再行了十余里路,前方荒岭中忽现几点灯火,明灭闪动,间隔两长三短,那是江湖人氏以灯光发出的暗号。
走得近了,可瞧出那燃起灯火之处乃是一座小小的山神庙,杂乱的说话声依稀从庙中传来,吵吵嚷嚷,似在争辩着什么?
刘书元皱眉道:“看来沈护法尚未到,不知这些人何事起了争端,我们快去看个究竟。”当即加快脚步。
许惊弦凝神细辨庙中传来的语声,只听一个粗哑的声音道:“那个秃驴算什么东西?老子拼命擒下敌人,他一句话不说就放了?”有几人随声附和。
一个低沉稳重的声音道:“宋老弟息怒,你这不敬的言语我们自家兄弟听到也就罢了,若让外人听到,免不得要吃大亏。”
“你们怕华山派,我可不怕。再说大家现在都是‘神州会’的人,可不分什么派别,凭什么他就高人一等?有理行遍天下,就算在夏盟主面前,我也敢叫他一声秃驴。”
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声音道:“宋铁头,别的不说,你再敢对大师不敬,就先尝尝我的宝剑,倒要看看你的头是不是真的那么硬?”
宋铁头粗哑声音更高了几分:“管三娘,你想替那和尚出头?哼,我知道了,你们一个天山派,一个华山派,自然一个鼻孔出气……”他口中虽未服软,但已改了称呼,看来对那天山派管三娘的宝剑不无忌惮。
又一个阴恻恻地声音道:“在下八卦门诸葛庭,与什么华山可拉不上关系。大概还可以说句公道话。宋铁头你虽是豪气万丈,口口声声‘有理行遍天下’,但真要追究起来,恐怕在这个‘理’字上就说不过去了。”
姓宋的怒道:“诸葛庭,你胡说些什么?”
“这次联盟可是夏帮主订下的规矩:以汉人的利益为重,放下一切个人恩怨。所以大家只拿外族士兵开刀,而你私刑逼供擒天堡的人,大师慈悲为怀,当然看不过眼……”
宋铁头声线更哑:“我还不是为了大局,想探得些情报。”
诸葛庭冷笑:“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你小儿子前几年就是死在擒天堡中,你自然恨之入骨,有机会便公报私仇。”
许惊弦渐渐听出名堂,怪不得伏击叛军基本只杀伤乌槎国士兵,原来是因为有夏天雷的约束,白道第一大帮主果是颇明大义。
一行人赶到庙中,刘书元问清缘由,对宋铁头厉声道:“沈护法不时就到,若他见到你这般胡闹,可知是什么下场?”
宋铁头被那诸葛庭揭破,自知理亏,不由放软声气:“愚兄知道错了,请刘护法念在兄弟的情分上,就此揭过。”
许惊弦与明将军置身事外,旁观不语。许惊弦留神看周围情形,小庙年久失修,极为破败。庙中已聚了三、四十人,或坐或立,形色各异,大多筋骨强健,身怀利器,少数几人空着双手,但太阳穴高高鼓起,应是修得内家真力的江湖好手,三山五岳的高手着实聚了不少。说话间还不断有零星队伍加入,大概沈羽要传达什么重要消息,附近的人马都将陆续赶来。
裂空帮发起此次联盟以“神州会”为名,以夏天雷为盟主。事实上不独白道,江湖上许多帮派亦都加入,人多势众,但也因此良莠不齐。虽订下不记旧恶的规矩,亦不免有人借机泄私愤,所以伏击行动中擒天堡、媚云教亦少有损伤。
许惊弦对这些争执全无兴趣,只是猜想他们提到的那个华山派的和尚时语气敬重,会不会就是无语大师?白道“夏虫语冰”四大高手中,虫大师与封冰都已见过,夏天雷与无语大师却无缘会面。
刘书元又呵斥宋铁头几句,本不欲再继续追究。忽然有人从庙外发话道:“此事尚未了结,那位八卦门诸葛兄刚才的话只说对了一半。”这声音极轻极轻,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