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请讲。”
“首先,我想知道你愿意以什么样的身份听我说话?是战士吴言,还是少年许惊弦?”
“有什么区别么?”
“若是吴言,就论国事;若是许惊弦,就论江湖。”
虽然有伤在身,但明将军高大的背影依旧立若亭渊,气势沉雄。许惊弦望着这个自己曾视之为死敌的人,感受到他逼迫而来的威势,反而生出一种抗争的念头,淡然的语气中略含嘲讽:“吴言不过是大军中普通战士,没有资格与将军谈论国事;许惊弦更是无名小卒,岂敢与天下第一高手畅言江湖。”
明将军并不动怒:“听你这口气,可不像是战士对将军说话的态度。”
许惊弦岂肯服软:“你说过,摘星营中没有官职大小。”
明将军哈哈大笑,转过身来:“你说得对,我们现在是共患难的战友,逃脱这场追杀之前,有什么话尽可畅言无忌。”
“既然如此,我希望你能先回答我心中的两个疑问。”
“你可以提问题,但我却未必会回答。”
“第一,当年将军府为何要救静尘斋弟子红袖裁纱从京师脱险?只是因为追捕王的缘故,还是另有目的?第二,你与简歌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让宁徊风带给他的两句话‘寒魂谢、诸神诫’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将军微笑:“这两个问题都与目前的局势无关,我拒绝回答。”
许惊弦沉默片刻,话语中像是夹着一片刀锋:“你可以不回答,但我却不能不想到千丈峡之战。”
明将军面色一变。千丈峡之战他为了诱敌出击,导致近千降卒被活活烧死,这固然是兵法大家出于战略上的考虑,但亦是一代枭雄为求胜利而不择手段。
明将军长叹一声:“看来我要是不回答,想必你就会认定这只是我为了夺取天下而与简歌合谋布下的一场局。”许惊弦不语,以示默认。
明将军沉吟良久,肃声道:“你身怀昊空门道门极典《天命宝典》之功,对于事物的判断果有独到之处,能够从看似无关的琐事中感应到千丝万缕的联系。其实这两个问题是同一个答案——青霜令。”
许惊弦猛然一震,他已猜到明将军带给简歌的话多半隐含着青霜令的秘密,却未想到连红袖也与此有关。刹那间南宫静扉所言之事涌上心头,难道连红袖就是当年给他施以“天魅凝音”之术的静尘斋弟子?
明将军淡然道:“我知道你在御泠堂呆了三年,想必听说了许多关于青霜令的事情。又何必故作吃惊?”他话说到一半,望着许惊弦若有所思的模样,忽有感应,释然一笑:“看来你这三年倒也不是全无收获,竟然连青霜令的秘密也打探到了,宫涤尘果然是对你寄予厚望啊,竟能将此秘密托付……”将军府虽有遍布天下的情报网,却也不可能无所不知,至少明将军绝未想到许惊弦对于青霜令的了解并非出于宫涤尘之口,而是缘自于在在那无名山洞中与南宫静扉的一番交谈。如今南宫静扉已死,有关青霜令之中的秘密,只怕普天之下,除了宫涤尘与失踪多年的南宫逸痕之下,唯有许惊弦知之更详,就连苦心研究青霜令多年的简歌亦有所不及。
许惊弦听出明将军话语中大有深意,似乎宫涤尘对自己“寄予厚望”早在他意料之中?莫非也与那苦慧大师的“天命谶语”有关?不过他虽暂时猜不透明将军话中的玄机,却并不多加分辨,宁任明将军误会宫涤尘对自己的态度。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已让他成长起来,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毫无机心、对任何人都能抱以信任的青涩少年。
明将军耸耸肩:“你知道这些事情也好,省得我多做解释。作为御泠堂堂中圣物,青霜令绝不仅是一个简单的代表符号,自有其玄妙的功效,涉及到御泠堂守护近千年的一个大秘密。而简歌之所以弃京师名望不顾而秘密加入御泠堂,为得正是青霜令。所以他一入堂中,便执意做上了虚设多年的副堂主之位,专职掌管青霜令。”
“逸痕公子又怎么甘心被简歌利用?”
“南宫逸痕岂能看不出简歌的野心?只不过那时御泠堂连遭变故,老堂主南宫睿言病故,而与四大家族六十年一度的‘行道大会’在即,正值用人之际,南宫逸痕才不得不答应简歌的诸多条件。但暗地里早有防备,绝不容他得逞。只可惜天妒英才,南宫逸痕失踪多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恐怕已遭不测。简歌手握堂中大权,再无顾忌,先将红尘使宁徊风、紫陌使白石等人收于帐下,再借行道大会之机排除异己,让御泠堂元气大伤,若不是有宫涤尘领着一帮忠心的老臣撑住大局,早已成一盘散沙。”
许惊弦叹道:“逸痕公子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引狼入室。”
明将军正容道:“南宫逸痕天纵奇才,绝非池中之物,就算对简歌判断失误,自也留下诸多后着。青霜令正是南宫逸痕他用于掣肘简歌的绝妙之计,你不见简歌苦苦钻研青霜令这么多年,可有收获?而趁此机会,宫涤尘则一步步确立了堂主的威望。”
许惊弦听明将军语中对南宫逸痕颇为推崇,念及宫涤尘那**辱不惊的翩翩风采,亦可推想其兄,自己虽入御泠堂,却无缘与他谋面,亦是人生一憾。
明将军续道:“京师四大公子中,太平公子魏南焰豪情盖世、凌霄公子何其狂傲不羁、乱云公子郭暮寒博闻强记,唯有无以名之的简歌看似一个只有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