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种毒虫皆是个头巨大,世间罕见,分别是火红色的毒蛇、青蓝色的蝎子、碧绿色的蜘蛛、紫黑色的蜈蚣与雪白色的蟾蜍,各停在那五名男子的头顶、肩膀、胸口、肚腹、大腿上……每只毒虫皆是定定望着面前所对应的那一株植物,肢体颤动不休,口中吞吐着毒雾。而那五株植物毒雾的笼罩下却似乎长得更加旺盛,随之动摇牵扯起红线,便发出那窸窸窣窣的声响。
许惊弦乍见到这骇人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料知这六人是在修炼某种邪恶的武功,却分不清女子与五名男子中哪一方是施术者,哪一方是受害者,一时怔立当场,不知如何应对。
叶莺倒是面无惧色,但她毕竟是个黄花少女,望见那五名男子全身****的模样,慌忙以掌掩目,往后疾退。
五种毒虫受了惊动,却并未离开那五名男子的身体朝闯入者发起攻击,而是昂起头来发出嘶嘶的叫声,如群鼠啮食、似锈刀磨石,令人闻之心悸,毒虫口中喷出的毒雾亦更浓了几分。那几株植物亦随之生出感应,红线一阵乱颤,躺于台上的女子四肢猛地一阵伸缩,看似身体依旧僵直,双目却蓦然睁开,眼中愤意狂涌,妖光湛然,端端盯住许惊弦。
那女子额间皱纹横生,眉眼以下的肌肤却是细嫩如少女,瞧不出多大年纪,但深目高颧,一望而知乃是生于苗疆的异族。许惊弦虽是首次见到这诡异情形,但他在御泠堂中曾听人说起过苗疆驱毒行蛊的种种行径,略一思索,已猜知这女子必是驱使毒物修炼毒术。只看那五种毒虫的怪异体态,已知必是世间罕有的剧毒之物,所以才由那五名裸身男子充当毒虫的宿主,毒液经由他们的身体后毒性稍减,方可被那女子吸收……至于那五株奇异的植物却是闻所未闻,不知做何用途。
此等邪法魔功纵然威力巨大,却不知要用残害多少人的性命方可炼成。许惊弦虽然不识那五名男子,但想到刚才在镇上少见青年男子,莫非都已被这女子害死,这才又从附近掳来的他人?何况就算不是在清水小镇作恶,断也不容她为祸四方、荼毒百姓。他怒火填胸,大喝一声:“今日除此妖孽。”不退反进,挺剑往那女子身上刺去。
却见那女子眉间煞气乍现,浑身一震,五道红线疾速收回。失去绑缚的五株植物反弹而回,伏于男子身上的五条毒虫冲天飞起,倒似是被那些植物射出一般,迅捷无比地朝许惊弦撞来。
许惊弦临危不乱,显锋剑施出一招“风摆杨柳”,一招化为三式,在空中连击三剑。第一剑端端刺中那条绿色蜘蛛,第二剑将青色蝎子斩为两段,第三剑则挑破那只玉色蟾蜍。惨碧色的血流、青黑色的毒汁、灰白色的浆液分别由三只毒虫的体内爆出,腥气扑鼻。
铸成显锋剑的材料是蟾魄之铁,在《奇兽异器录》中排名首位,乃是铸造兵刃的神器,相传为月中魂魄,质胜寒冰。平时与凡铁无异,遇水则生出变化,此刻显锋剑沾到那三种毒虫的毒液,蓦然幻化为七彩之色,剑芒暴涨,映得大厅内一片闪亮,而剑刃却是清冽如镜,寒意迫人。
当日许惊弦在涪陵船头上与叶莺过招时,因显锋剑未沾江水,虽然锋利却无此变化。此刻才第一次见到显锋剑不可思议的威力,那如真如幻的绚烂色彩让人目眩神迷,如坠梦境,难生抵抗之念。如今方知斗千金号称其位列天下神兵之首,果非虚言。
剩余的那只红色小蛇与紫色蜈蚣极有灵性,不敢硬抗显锋剑之威,竟在空中一个转折,由侧面袭向许惊弦。而那异族女子见自家毒虫被许惊弦一招毁去其三,痛声大叫,也不见她腰背如何发力,便由那木台上高高弹起,合身扑下。与此同时,躺在地上的五名男子口中发出嗬嗬的嘶喊声,状如疯魔,一并朝许惊弦冲来。
许惊弦初识显锋剑的威力,精神大振,夷然不惧那女子与毒物。但厅中狭窄,尽被显锋剑的剑芒所笼罩,那五名男子全然不顾危险直逼而来,他怕失手误伤无辜,不得已只好退出厅外。
那五名男子似是神志已失,在门口撞做一团,厮打不休。而那异族女子则轻飘飘地从他们头顶掠过,十指箕张如爪,恶狠狠地往许惊弦的面门抓来,口中还恨声道:“小子毁我神虫,拿命来!”宽大的纱衣展开,浑如鸟翅。
叶莺从侧面冲上,挺身挡在许惊弦面前。那异族女子见到叶莺掌中流转如梭的眉梢月,神色一变:“原来是你!”在空中一个倒翻,收招退回厅中。
许惊弦不料叶莺与这异族女子竟然相识,不由略一迟疑。就在显锋剑稍缓一线的当儿,那只紫色蜈蚣已飞扑而至,叶莺左掌连连划圈,眉梢月漾起数道银光,将那只蜈蚣卷入其中,眨眼已被环风割为几段。随即右掌劈出一道掌风,将四下飞溅的紫色的血液拍散。
但另一条火红色的毒蛇却绕过显锋剑与眉梢月的夹击,再度袭至,半空中张开大嘴露出尖利的蛇牙,直往许惊弦的面门咬来。此刻许惊弦回防已然不及,叶莺招数用老亦不及相救……
千钧一发之际,狂风骤起,鹰影突现。扶摇已空中俯冲而下,已稳稳地抓住那条红蛇,复又振翅飞起。
红蛇在鹰爪中兀自挣扎,反口去咬。扶摇一声尖啸,鹰喙疾如闪电地啄下,正钉在红蛇的七寸之上,赤色的鲜血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