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千金叹道:“老夫人老体衰,唯恐有个闪失,这个探路先锋是做不了啦。”
许惊弦道:“铁鞋是师伯所制,当知其性能,还是让师侄断后。”
两人皆抢着由自己留下做人质,而把逃生的希望交给对方。香公子皱眉喝道:“且慢,你们谁也不必争。南宫先生不通武功,就让他先试穿铁鞋,我等也好有个接应……”
两人知道香公子已然生疑,无奈之下只好先从其言,见机行事。
还不等香公子开口召唤,南宫静扉已从门外闪入房中,一脸赔笑道:“原来诸位已有了脱困之计,再过两日就是新春佳节,可谓是双喜临门,大家可要好好庆祝一番。”
南宫静扉的出现令气氛为之一缓,香公子道:“南宫兄说得也是。现在半夜三更,也不必急于出洞,大家何不暂时化敌为友,天明出洞后再说。”
南宫静扉正色道:“香公子此言稍有偏颇。我等共处近两个月,亦算是患难之交,何来化敌为友之说?好歹在下亦是此地的主人,但请诸位给个面子做个和事佬,无论以前有何恩怨,出洞后皆一笔勾销。”
香公子哈哈一笑:“好,但从南宫兄之言,出洞之后大家各奔东西,绝不纠结,老人家意下如何?”
斗千金知道香公子与南宫静扉一唱一和,只求此刻稳住自己,一旦出洞后多半就会发难。且不论他二人于此相会有何阴谋,单凭香公子曾被许惊弦所救,又败于他手,便有足够的理由杀人灭口。他感于许惊弦方才不肯独自逃生,早已暗暗打定主意,届时纵然拼得与香公子同归于尽,亦要救出这个重情重义的少年。
斗千金老辣弥坚,虽信不过香公子,却知此际反目不智,轻抚双掌:“香公子虽是杀手,老夫却看得出你乃是信守承诺、一言九鼎之士。可惜此地无酒,不然必要好好敬你一杯。”
香公子如何听不出斗千金话中的嘲讽之意,正欲开口反讥,南宫静扉笑着接过话题:“老爷子不说我倒忘了,那日在老堂主的灵堂中发现了一坛老酒。嘿嘿,我一时贪心,便未告诉诸位偷偷藏于隐蔽处,既然天明就可出洞,这便拿来与起大伙共享……”
斗千金与香公子这些日子不碰酒水,嘴里寡淡无味,一听还藏有好酒,皆是双目一亮,顾不得斗嘴,只催促南宫静扉去拿酒。
过不多时,南宫静扉捧来一坛酒,又拿了四只酒杯放于石桌上。酒坛不大,大概只有十余斤的分量,却被红布层层包裹着,显得十分郑重。酒香从他怀中隐隐飘来,绵软醇厚,当是窖藏多年的好酒。
南宫静扉长叹一口气:“记得五年前少堂主为了拜祭老堂主,特意从江南带来了这一坛七十年的女儿红。睹物思人,也不知少堂主如今身在何方,是生是死?”说着话儿一面缓缓解开红布,又细细擦去酒坛沾上的泥土,露出坛身镂刻的花纹。单看那些制作精细的花纹,已可推知此酒必非凡。
斗千金与香公子闻到酒香,早已按捺不住,若非见到南宫静扉神情凝重怀想往事,定会抢过酒坛痛饮一番。
红布解开后,南宫静扉忽举坛对天,口中低声祝祷:“但请老堂主在天之灵护佑门下。”许惊弦并不嗜酒,不似斗千金与香公子那般心急,反倒隐隐觉得一向低调行事的南宫静扉如此做作,似乎别有用心。
南宫静扉说罢,侧坛倒酒。许惊弦胸口蓦然一震,已望见坛口边以墨笔勾勒出的图形,正是在无名土堡中棺木上所见的那一道古怪花纹。
那道花纹入目的刹那间,斗千金与香公子皆是一怔,眼中泛起茫然与迷惑之色。南宫静扉举杯道:“在下先敬三位一杯,恭祝三位日后富贵荣华,前程似锦。”举杯做饮酒状,却只是端杯于唇边,浅沾而止。
许惊弦将南宫静扉的举止瞧得清楚,回想方才酒未开封前已闻到浓郁酒香,再对应其蹊跷行为,心头雪亮,已推知酒中必有古怪……许惊弦尚未拿定主意是否应该当场揭穿他,却见斗千金与香公子已急不可待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根本不及阻止。
许惊弦心念电转,斗千金与香公子并非初出道的雏儿,就算嗜酒如命亦会小心谨慎,怎会看不出南宫静扉这一番惺惺作态?多半是被那道古怪的花纹惑住了心神,才会如此不加防备。幸好自己曾数度见过那花纹,不然恐怕也会着了道儿。他知道斗千金与香公子江湖经验极其丰富,酒中蕴毒沾唇即知,由此推测南宫静扉若有异心,极有可能是借取酒之际暗中下了无色无味的“惜君欢”……南宫静扉武功低微并不足惧,倒不如将计就计,看看对方到底有何阴谋?
许惊弦想到这里,亦双手捧杯痛饮,暗中却借着左手的掩护,将一杯酒尽数倒泼入袖口中,随即以袖抹唇,口中还故意大叫一声:“好酒,好酒。”
南宫静扉见三人饮下杯中酒,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复又斟满酒杯,再要劝饮。忽听香公子厉声道:“你在搞什么鬼?”香公子武功最高,虽受那花纹蛊惑,但随即清醒过来,大感不妥。
南宫静扉一脸惊讶:“香公子何出此言?”面上虽装作无辜,脚下却不由退开两步,半藏于石门之后,一幅做贼心虚之模样。
斗千金亦察觉到异常,本欲上前拦下南宫静扉,却觉脑中昏眩,一股倦意泛遍全身,懒洋洋地提不起一丝劲力,眼角余光瞅见香公子也是手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