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本听到香公子声明一炷香后攻击,正暗中蓄势待发。谁知此际才过了半炷香对方就偷施辣手。许惊弦猝不及防之下,挺剑勉强挡住一支铁棒的重击,眼见一柄短刀直剖心口而来,竟然闪避不开,他急中生智,脚下故意一软,从墙头上直坠下去。虽然狼狈,总算免去开膛破腹之祸。
童颜及时冲上,将几名杀手挡住,大叫道:“香公子枉你还是一个成名人物,竟然说话不算话,真是不要脸?”
香公子冷笑道:“蠢材,你师父没有教过你兵不厌诈么?”
许惊弦在地上翻身而起,奋力跃上墙头与童颜并肩拒敌。敌众我寡,土堡是他们的唯一可利用的为屏障,一旦被敌人强行攻入,在混战之中彼此难以相互照应,不免有失。
恶战骤然爆发,凭借暴风雪的掩护,非常道杀手纷纷由藏匿处现身,皆是以布蒙面,白衣者形迹飘忽化于风雪,黑衣人形同鬼魅隐于暗夜,有的杀手甚至从地底下钻出,幸好这土堡地处荒野之中,周围并无高大的树木掩护,杀手一旦靠近便在风灯照射下无所遁形。
童颜与许惊弦背靠背立于墙头上,拼力抵挡着敌人的袭击。鹤发却静立原地不动,细观战局。擒贼擒王,他在等待最好的时机搏杀香公子,但香公子虽然不断发话,但语音飘忽,似近似远,以他之能竟也无法判断出对方的位置。不过那些非常道杀手也并不急于猛攻,进退有序,轮番冲前,消耗着童颜与许惊弦的体力,而对于鹤发则尽量远离,不知是忌惮他的武功还是得了香公子的号令,只针对主要目标。
鹤发眼见敌人由四面八方涌来,远不止十一之数,心头暗惊。按理说杀手行动攸来忽去,一击即退,何须如此大张声势,而且非常道远在东海之滨,仅仅为了一个童颜兴师动众精锐尽出,实是不合情理,暗忖莫非香公子此次来吐蕃还另有要务?
许惊弦体贮蒙泊国师七十年的功力,尽管无法为己所用,出剑发招时力道依旧不足,却令他的反应灵敏快捷,加上由黑二处习得阴阳推骨术,对方招术将发未发之际已料敌先知,虽然难以给敌人造成威胁,防御却是固若金汤。有几名杀手欺他内力不济,手持重型兵器强攻,但与长剑相交时,许惊弦体内自然产生一股力道弹开敌刃,丝毫不惧重击。
童颜本还暗留着两分力以助许惊弦,此刻见他守得稳妥,再无腹背受敌之忧,当即全力出手。他身轻剑快,短短几个照面间已令三名杀手各受不同的轻伤,果然是出招必沾血而还。
许惊弦察觉到黑暗中的敌人越涌越多,此时虽还可凭借着堡墙抵挡一阵,但势必难以久持,而敌方武功最高的香公子尚未出手,明知今夜之局凶多吉少,心情反而陷入平静,忽对着童颜道:“你有兄弟么?”
童颜一怔:“我家世代单传,并无兄弟。”
许惊弦笑道:“有道是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若是我们一并战死,九泉之下可别忘了我这个兄弟。”
童颜生于收魂人世家,天性冷漠,对人情世故看得极淡,却被许惊弦这句话激得心中一热,大喝一声,短剑连闪迫开几名杀手,抱剑在怀,伸指将剑锋上沾染的鲜血弹入空中,郑重道:“好,便以敌血为誓,与你结为兄弟,若是你死了,我绝不独活。”
许惊弦哈哈大笑:“别忘了我们死之前,定要多拉几个杀手陪葬。”
两位少年竟在酣战之中义结金兰,非常道杀手被他气势所慑,攻势一时缓了下来,两人热血上涌,对望一眼,就想冲出去多杀几个敌人。
鹤发怕许惊弦与童颜有失,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按住两人肩头:“你们胡说什么?谁说做兄弟就一定要同日而死,还应该共富贵同创一番大事业……”他虽是一幅责怪的口气,声音却已无往日的平静沉稳,隐隐颤抖着,目中微蕴泪光,此情此景,也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少年时光。
忽就有一种奇异的味道传来,仿如刚刚剖开野兽的肚腹,新鲜热血四溅中混杂着浓重的潮腥气息。在沉沉暗夜里,一道锥形的光亮乍现,恍若明月蓦然由天空中坠下,朝着许惊弦直撞而来。
那不是明月,而是一枚斗大的铁铊,带着仿佛来自鬼蜮的凄鸣追魂之声。就趁三人心绪浮动的这一刻,香公子终于出手了。
鹤发眼明手快,抢先挡在许惊弦面前,耸肩拧腰,束于腰间的那根灰带状的兵器已持在手中。他这兵器来历不凡,在乌槎国中有一种无名异草,此草的汁液色泽暗灰,浓稠如涎,黏性极大。十三年前鹤发来到乌槎国后,为了隐瞒昔日身份,以往惯用的兵器弃之不用,他由诸葛孔明收服南疆、火烧藤甲兵的典故中得到启发,便以千年老藤在这种草的汁液中浸泡数月,方得此物。外表看似平常,却是软如轻索,硬胜坚钢,可曲可弹,韧性极强,点刺如枪矛,劈砍如刀剑,格挂如鞭锏,十分趁手,虽然鹤发来到乌槎国后极少动武,却对此兵刃爱不释手,还特别起个名字唤做“龙涎鞭”。
不过鹤发虽是见闻广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