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知寒继续汇报:“只可惜西门忽又起变故,一帮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斩杀二百余名士卒,护着泰亲王强行突围而去。泰亲王手下中,牢狱王黑山与刑部郭沧海战死乱军中,齐百川投降,洪修罗与左飞霆已被关入大牢,听候圣旨发落,追捕王梁辰于正月十五日夜离京出走,下落不明,其余受牵连的文武百官共计一百二十七人……”
明将军忽然抬起手,水知寒立时噤声不语,只是从怀里拿出那一封火漆封口的信,递给明将军。明将军漠然一笑,看也不看信封一眼:“此信由你自行处理。”长吸一口气,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抬步走向骆清幽。
骆清幽脸色惨白,口唇轻轻蠕动着,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明将军恭恭敬敬地把偷天弓交至骆清幽手中。骆清幽轻轻一震,握紧弓柄,抬头望向明将军,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有一股浓浓的哀伤,亦有一些欲语还休的期盼。
明将军正视骆清幽的目光,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摇头。
骆清幽的眼睛一下子迷蒙了,一滴泪水越积越大,挂在她那美丽的睫毛上,却迟迟不肯坠下。似乎只要这一颗泪未落地,那个英伟的男子就还活在这世间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明将军抬起手,轻轻拈起骆清幽挂在颊边的面纱,温柔地替她遮盖住欲要流泪的双眼。明将军的声音里有种前所未有的低沉:“对不起,如果有选择,我宁可回来的是他!”
这一句话引发了骆清幽的所有情绪,此刻的她就像一个茫然的孩子,不知如何应对这局面,只能把手中的偷天弓紧紧地抱在怀里。她是如此的用力,仿佛只有拼尽全身力量后,才可以让手指不再那么发白,双肩不再那么颤抖,心脏不再那么疼痛……
水知寒已烧去那封信,缓步走到明将军身旁:“知寒请命去接林兄灵枢。”
“不要去打扰他了。”明将军淡淡道:“他至少死得很心安,因为他得到了他想要的胜利!”
水知寒一震,难以控制地直盯住明将军的双眼,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此言的真假。
“因为我败了,所以他才死了!”明将军直视水知寒探询的目光,朗声道,在场的数百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
明将军昂首离去,没有人敢跟随他,每个人都还在心里低低念着明将军的话。
——因为我败了,所以他才死了!
或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看似费解的一句话,说得却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