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黑暗包裹着他,很快便有淡淡的尼古丁香气在头顶盘旋。
他一直不太喜欢出现在媒体面前,抽了根烟静坐了一会,大约过了个把小时耳边传来敲门声。
滑入他耳中的敲门声很严谨,绝对不是出自方禹恒之手,究竟是谁站在门外,他应该猜到了。
他没有应门,依旧坐在沙发上。
周围的黑暗都不及他瞳仁里的黑那般纯粹。
过了一小会,敲门声没了。他被搅乱的心湖渐渐平复下来。
他站起,不由自主地走到门边,扭转了把手。
门才开了一半,江黎笑着出现在他面前,终于舍得开门了。
不同于以往的淡泊,她这次表现得比较热情。
她认识易天这段日子以来,也小小的摸出点他的性格。
第一次见到易天的时候,觉得他总是在笑,很无害的模样。
再后来接触下来,觉得他有时候很安静,很孤僻,让人很难了解。
要是自己不热络一些,肯定不好意思向他开口问什么。
你怎么没走?易天的声音很沉。
果然,如江黎所料,他的态度冷冰冰的。
她抿唇,随后淡笑道,本来应该要走,可直觉告诉我你会开门,就等了一会。说完,她却莫名地失去与他对视的勇气,微敛下眸,手指习惯性地去扯自己的衣角。
易天听后,有些无奈地笑笑,转身的时候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女人的直觉真可怕。
江黎跟着他进屋,打开顶灯开关后轻轻带上了门。
暖气开着,杂着淡淡的烟草气。
十分奇怪,她以前是闻不得烟味的,但现在却觉得烟草味其实也没那么难闻。
易天坐在沙发上,雪白的衬衫一尘不染,领口,袖口这些地方都很笔挺,如同刀裁。
衬衫里头的男人肌理在他调整坐姿的时候隐隐约约地展现着傲人的轮廓。
江黎在他面前立定,犹豫再三才开口问,过去两个多月了,你的钱借给我,不怕我不还?
他抬头,目光里微含些笑意,无所谓,不过是烟钱。
易天的回答让江黎有些受伤,她瞪大眼睛想也没想就冲口而出,烟钱?七万块钱的香烟能毒死头大象了。尽量还是少抽点烟,你烟瘾挺大的。
突如其来的教训让易天有些哭笑不得,他上下打量江黎脏兮兮的衣服,然后再牛仔裤上发现了一处被地面擦白的痕迹。
男人的眉心突然滑过蹙意,他盯着她裤子上被擦白的地方,嗓音略沉,说吧,找我什么事?
江黎从手提包里抽出一个牛皮纸袋轻轻丢在他腿上,第一拨的钱和利息。一万零一百。一百是利息。
平和的嗓音落在易天的头顶。
他先是抬头瞟她一眼,然后低头,伸手拿起腿上的牛皮纸袋在手里掂了掂,倏然忍不住笑出来,这利息可比银行高多了。
笑容并没有在他唇角持续多久,他很快又恢复到之前的严肃冰冷。
我不急着用钱,你先装着。易天欲把纸袋塞回江黎手中。
她却往后退了一小步,摇摇头,我的工资两个月有两万多,除去房费和开销,还能剩下,你拿着吧。七万块钱,两月一期,十四个月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