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岔屯最大的一个宅院内,几个男人喝的热火朝天,桌上杯盘狼藉,几人都是面红耳赤,不过还在勉力维持。
“方牛录,不,方甲勒额真,俺路有敬您一杯酒。”路有摇摇晃晃的端起酒杯。
“我说,路有,你今天敬我可是五六杯酒了,这杯你说不出什么来,我可是不喝了。”方西门似笑非笑道。
“方大人,你看,奴才我就是甲勒额真大人提拔的,路有在此敬大人一杯,望日后还是多多提携。”路有媚笑着,腰就快折叠成九十度,双手毕恭毕敬的端着酒杯。
“嗯,好了,本将就同你干了这杯酒,不过,日后到了战阵上,本将说东你不能往西。”方西门矜持的笑道。
“大人放心,俺路有生是大人的人,死是大人的鬼。”路有一仰脖将杯中酒喝掉,然后酒杯向下示意干尽。
“你小子就是这张嘴好,唉,我这个大哥如果象你一般,唉,我方家定是了不得。”方西门叹了一声,他这个大哥太过忠厚老实,如果不是有他罩着,恐怕在辽东这个地界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方东门憨笑一声,自顾自的抿了一口酒,吃了一口菜,他就是个闷葫芦,两人也是不以为意。
“方大哥昔日对我兄弟有帮衬的恩情,如不是方大哥,我等兄弟早就饿死了,这杯酒我敬方大哥一杯。”路有急忙倒满酒端起。
方东门和他一饮而尽,都是表了心意。
“大人,如今您可是石庭柱大人的心腹,日后高官厚禄不成问题,到时大人可是别忘了奴才我啊。”路有奉承道。
方东门恍惚看着面前这个谄媚的汉子,当初那个实诚的辽民模糊了。
“嗯,嗯,你懂什么,汉军旗初建,这里面想插一手的汉臣多了去了。石大人,祖大人、高大人、就是后来的耿仲明也想在里面插一腿,哼哼,里面水深着呢。”兴许是多了酒。方西门难道得多讲了几句。
“无论如何,石大人将方大人您当成心腹是没错的,如今您不止是管辖本牛录,其他几个牛录石大人也让您代管起来,您的实权就相当于甲勒章京了。”路有兴奋的满脸通红。仿佛受建奴赏识的是他而不是别人。
“那都是石大人抬爱,”方西门向西拱拱手,很是恭敬,“不过,石大人也是不易,同这么帮子老奸巨猾的明争暗斗太难,好在如今左营都在石大人手中,这可是五千人啊。”
方西门一副与荣乃焉模样。
“这倒也是,向来耿仲明来投不过数月,汗王就赏赐他二等总兵官一职。当真也算是偏心了。”路有有时候真是难改大嘴巴本色。
“嗯,这也是石大人不舒服的地方,哼哼,一个刚投过来就是带着两千人马的东江手下败将,汗王竟然封他二等总兵官,同石大人相同,这个,呵呵。”方西门摇头道。
接着他警醒道,“这个事谁也被说出去,大人们的事我等参合不起。这些事出了这个门给我忘了。”
说道最后。方西门有些声嘶力竭了。
方东门和路有急忙点头。
“二弟,秋收完事五天了,此番咱们屯里也是大丰收,就是交上五成租子也能吃个饱饭。估摸也是这些年头一遭了。”方东门岔开了方才的话题。
“这倒是,今年收成不错,大家可以过个好年节。”路有附和道。
“就是秋收后,还得整训,唉,你说火铳就是点燃发射就可以了。何必训练队形,还有那个三段击,真是,唉,太熬人了。”方东门提起就要开始的冬季农闲操练,就是心惊胆战,夏季农闲时的操练,他可是吃了不少鞭子,如果他不是方西门的哥哥,定是回不来,谁让他很是笨拙。
“你们懂得什么,这是汗王亲自下令的,说是专门对付大明一支人马的,操练后,听方大人说,汗王会亲自来检点,哼哼,都打起精神来,如果那时出了漏子,我也救不了你等。”
方西门厉声道。
两人急忙诺诺答应,他们就是方西门说什么,他们就怎么做,自家的头脑实在是跟不上。
“此番你们都挣些气,别老是拖后踢,火铳老是发射不出来。”方西门咬咬牙,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这个大哥有时候太笨了。
方东门红着脸应了下来。
这一晚三人喝了个爽利,都是酩酊大醉,最后方东门、路有各自歪斜着回的家。
第二日辰时末,方西门才醒来,还不是他自己醒的,是他婆娘将他叫醒的。
“你个婆娘就是看不得爷多睡会,这般早叫我作甚。”昨晚宿醉,今日方西门的起床气大了些。
“老爷,那个复州粮商刘什么的来了,你不是说他只要一来就即刻通晓你嘛,”婆娘很是委屈,看看天色,“再者,这都辰时末了,也不早了啊。”
嗯,刘孝中来了,那得见见,这两年来,刘孝中可是在他手中没少收购粮食和山野货,这人讲究,粮食从不赚钱都是让给方西门的,而方西门也是尽力为其收购山货皮货,相互帮衬嘛。
这个刘孝中此来不用问,定是看到秋收了,不论是米粮还是山货皮货都到收购的好时候了,这才下来的,这就是意味着钱粮啊,而且还不用费事,简直是自己送上门来。
立时方老爷睡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将婆娘吓了一跳,“老爷,你这是。。。。”
“你个婆娘,这是财神爷到了,你懂什么,赶紧出去先让到厅内,端茶待客,等老爷我更衣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