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典坐在一匹枣红马上,周围是亲信的家丁,在蜿蜒的队伍中间慢慢前行。
五十出头的朱大典在兵部给事中的任上就以知兵著称,此前明军接连的失利,接连两任的山东巡抚毫不知兵、胡乱指挥以及登莱巡抚孙元化的一味招抚、坐失良机,是此番孔贼做大的重要因由。
因此内阁和天子任命朱大典为此番平叛的督师,也是寄予了厚望。
朱大典身子还算健壮,也会骑马,他不愿坐在马车上在这破落的官道上颠簸,不如骑马行进爽利。
此番平叛大军又从京畿各处、辽镇调集了二万余马步军前往平叛。
其中骑军就占了八千,辽镇五千军兵都是骑军,其中还有近千的夷兵,都是由北虏和女真人组成的,他们野性未泯,极为的剽悍,战力颇强。
此番从辽镇不多的精兵中抽调也是没有法子的事,登莱的叛军如今已经是四五万的大股叛军。
呵呵,这是当时的消息,如今经过夜不收多方打探,叛军已经膨胀到八九万之众,短短一月多又翻了一翻。
等闲的明军已经证明不是叛军的对手,辽镇就又一次成为朝廷的指望,为此不惜冒险抽调辽镇精兵前来平叛。
朱大典苦笑不已,京中首辅周延儒兵部熊明遇为首的一味招抚,而各地督抚都是同声的上书言进剿,这让天子左右为难,这才拖宕至今,结果此时一看,叛军规模又翻了一番。
唉,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纷乱四起,才想起我等这干能干事的。
重新被起复的朱大典心下不无怨言,这不,虽说起复山东巡抚,天子还派了一个监军。太监高起潜,就坐镇在后军辽镇援军那里。
从天启年间就同魏阉斗了经年的朱大典,因此仕途不顺,历经贬职。对巨阉向来厌恶,但是此番天子一言既出,他也只好认了。
平叛大军数万兵马日夜兼程行进踏入山东境内。
大明辽东战火刚息,登莱烽烟再起,这些在明人来说都是让人焦虑的事情。整个帝国处于惶惶不安中。
离着大明海路逾月距离的北华也被站前的紧张气氛笼罩着。
又是一个温暖平和的早晨,鸡鸣犬吠声开始在村中回荡,方高山正在院里打磨他的雁翎刀。
他将磨石放下,用清水将刀身冲净,然后用一块干净的抹布将刀身上的水分擦净。
阳光应在刀身上,将一缕寒光反射在房门处。
“二子,吃饭了,大早晨的就晓得打磨这把破刀。”老妈一边用手挡着反射过来的刀光,一边喊着。
她对儿子喜爱兵甲极为的不满,她向来视这些东西为丧气之物。
“哈哈。妈,八天前放我们归来时,就说了随时听候召唤归队,兵器须得保养好了。”方高山一边笑着,一边将佩刀入鞘进得屋内。
老爹方顺正在就着咸菜吃着玉米粥,方明山这个十四岁岁的半大小子稀里呼噜的吃着。
方高山的媳妇李氏如今怀孕半年了,正在剥着鸡蛋皮,每天早上两个煮鸡蛋,这是她的任务。
看到媳妇愁眉苦脸的模样,方高山也是没法。李氏不爱吃煮鸡蛋,但是老妈发话了,谁敢不从。
就连方顺也是出外说了算,家里还是听老妈的。
“二嫂。我给你剥开。”小妹方明娟欢快的帮着剥着另一个鸡蛋。
“小妹啊,今天于哲家里有活吗。”方高山笑嘻嘻道。
“用你管,你个臭二哥。”方明娟白了他一眼。
“我是你二哥,怎么不管,你要晓得,你还没过门呢。先得帮着家里锄草浇地,嗯。”方高山挤眉弄眼的逗弄妹妹。
“娘都说了,于哲家里干活的人少,让我多帮着他们家些,你胡说什么。”话虽如此,方明娟的两腮还是泛起嫣红。
“别听你哥的,他就是愿意逗弄你,甭管他。”方吴氏斜睨了不着调的二儿子一眼。
方高山嘿嘿的笑了一声,每天逗弄妹妹妹夫也是一乐啊,妹妹不让逗弄了,还有未来的妹夫于哲呢,一会好好调侃一番。
“高山,给你。”李氏用她稍显生硬的汉话道。
虽说,汉话还是有些生硬,比刚来时可是强多了,那时李氏就是会最简单的吃、喝、好、安,如今日常说话没有问题,方高山没啥挑的。
李氏能吃苦眼里有活,颇得方吴氏欢心,模样也不差,方高山很满意了。
自从显怀后,地里的活已经不让她干了,如今就是院里喂喂狗,赶赶鸡鸭啥的。
方高山风卷残云的吃着,眼看就要将早饭吃完。
一阵洪亮的铜号声响起,饭桌上的人都是一愣,不约而同的放下了饭碗。
方顺和方高山拿起佩刀抢先出院。
只见两名满身灰尘的骑兵站在学堂前的小广场上,已经有十来个村民围拢过去。
“谁是村长。”一个军兵喊道。
“俺就是,俺就是。”方顺快走几步来到近前。
“村里所有的备兵须得在后日晚上前抵达方茂港,违者军法从事。”军兵大喊道。
“遵命。”方顺和方高山回了一个军礼道。
看看两人标准的军礼,军兵露出笑容,回了一个军礼,拨马向下一个村子飞驰而去。
“好了,大家都回家吧,家里有备兵的赶紧收拾行装,咱们这里离方茂港近,后日早上出发就可以了。”方顺喊着。
他作为村长须得将这些备兵组织起来,还得安抚家中,也不轻省。
回到家中将消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