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郁知道她很纠结这事.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与她听:“根据收集到的情报來看.当年奚将军是因爱妻身中剧毒.不久于人世.才于悲痛之下自刎殉情.将军与其夫人伉俪情深早就举世皆知.所以这种说法也深为广大百姓所接受.
可我却不这么看.虽然我不曾有幸与奚将军共赴战场杀敌.但也知道他是位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以杀敌护国为己任.志存高远.绝不会因为其夫人的死而枉顾自己性命.因为他的命系着昌黎的安危.”
“既然他与夫人伉俪情深.为其殉情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她是多么不希望父亲是含冤而死.
“不.”司徒郁很坚定地摇摇头.“他或许会因夫人的死而悲痛欲绝.甚至不会再娶.但绝不会殉情.因为身为奚家的镇国将军.守护昌黎是他毕生的责任.”
“不是还有奚伯昌吗.”
“他.”司徒郁冷笑一声.“他根本就是个贼.”这个贼害了他的母族.残害了昌黎的栋梁.幸好他的阿茉逃过一劫……
牧谣想到那日雪影打探回來的消息.不由又叹一声.问道:“那你认为我父亲他为何要自刎.”
“能让他这般选择的只有一种可能.也正如你想到的那般.他是被人陷害.才迫不得已如此.其实他用自刎这样的方式來结束生命.本就是想告诉世人这其中藏有阴谋.只是世人大多愿意相信美好的东西.而忽略了事情的真相.”
“既是如此.你是否知晓这其中原由.”牧谣见他如此肯定.希望知道更多.
司徒郁摇了摇头:“当年的事儿被人抹得太干净了.凡是能查到的当年稍微知晓情况的人都死了.连蛛丝马迹都沒留下.尚在人世的那几位却是不会说的.”
听闻此言.牧谣的眸光又黯了黯.连司徒郁和哥哥都难以查到.看來事情一定很棘手.
司徒郁拥着她的手紧了紧:“别难过.奚将军当年冒着欺君之罪也要瞒下你的生死.这其中定有他的道理.现在既已知道你的身世,接下來我们再设法去查就是.”
牧谣伸手搂了他的腰.轻轻点了点头.
墙头雨细垂纤草,水面风回聚落花.
牧谣趴在窗台上.望着雨水吧嗒吧嗒从屋檐上滴落下來.在地上溅起朵朵水花.
自从知晓身世后.她沒有一刻不在思考着如何查明父亲自刎的真相.脑子里不停回响着司徒郁说的那句话:当年的知情人都差不多死.而活着的却是不会说的.
可她思來想去.总觉得要想找到事情的突破口.还只能从活着的人下手.而知晓当年事情真相.还尚在人世的大概就是奚伯昌、萧皇后.还有顺天帝了.
奚伯昌与父亲究竟有着怎样的纠葛她不清楚.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以那人的性子只怕宁肯鱼死网破.也不会说出真相.至于萧后.她与奚伯昌明显是一个阵营的.若奚伯昌不倒.她仗着有人撑腰.也是不会松口的.
想來想去.就只有顺天帝了.若按司徒郁所说.父亲的生死系着昌黎的安危.那么.顺天帝便是最沒有理由加害父亲的.可按父亲身前的地位.在这昌黎之中.除了皇命还有什么能令他拔剑自刎.
牧谣透过雨雾看向玉灵公主的寝殿.突然有了主意.
“鸢尾.公主睡下了吗.”今夜本不该牧谣当值.但她借口说午后睡得太过.夜里睡不着.主动替了当值的宫女.乐得人家连声说谢.还说要给她做最爱吃的葱酥饼.让她对“与人方便与己方便”这句话有了更深刻认识.并且今夜她要将这个深刻的认识延伸得更广些.
“沒呢.那朵荷花还差一点就绣好了.她今夜非要完成了再作罢.”鸢尾立在门口.看着牧谣的一身行头.微愣了一下.“今夜该你当值.”
“不是.我替小莲的.反正睡不着.过來陪公主说说话!”牧谣收了伞.将手中的宫灯塞到她手里.大模大样地进了屋.
二人最近的关系由最初的戒备.变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私底下的相处随性自然.
牧谣进屋.见公主正专心致志地在烛光下飞针走线.便不声不响地在她对面坐下來.支头脑袋一直看着.
其实她有些疑惑.作为皇家公主.为何她不像别的皇子公主.甚至大家闺秀那样.看书写字吟诗作画.她似乎除了刺绣就是发呆、睡觉.极少会做别的事.倒将绣花的手艺练得炉火纯青.
直到玉灵将最后一针绣完.收了线头.牧谣才将脑袋凑过去瞧了瞧.连声赞道:“公主真是好手艺.这夏荷真是栩栩如生.娇艳可人.这荷叶上晶莹的露珠.叶下隐约可见的鱼儿……啧啧啧.当真是巧夺天工.”
玉灵受了夸奖.羞涩而笑.对着她比划了番.
虽然有了几日接触.但牧谣仍是看不懂她手势的含义.只得请教鸢尾.
鸢尾解释道:“公主说.你既然喜欢就送给你了.”
牧谣有些受宠若惊:“送我.这怎么好意思呢.绣这样一方靠枕要花不少功夫呢.”
“公主说.你为她治病.她沒别的什么好感激的.只有这个了.希望你别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阿锁是不好意思.既然公主盛情.阿锁只好抖胆收下了.”她喜滋滋的接过.突然眼珠一转.道:“公主.阿锁有个疑惑.想要请教.”
见她点头.牧谣小声问道:“公主既有如此手艺.前些日子皇上大寿.为何不见公主送上一份礼呢.”她恍惚记得当日献礼的名单中沒有玉灵的名字.
玉灵公主闻言.垂了眼睫.轻轻摇了摇头.神情有些黯然.
鸢尾见状.拉了牧谣到一旁.轻声道:“公主自生病后.从未见过皇上.宫中无论大小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