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松、李春来两人一前一后奔了两里地,水洗般的月光下,远远便见到一簇灌木之旁蜷缩着一人,滚来滚去,似是痛苦不堪。
雷松高声道:“潘二兄弟,怎么啦?”他眼力极佳,已看清倒在地上的就是潘越。
说话间,已近得身来,伸手就去拉潘越。
潘越**道:“别……别碰我!”雷松听他提醒,忙将手缩回,问道:“怎么了?邝云与你家大哥呢?”
潘越禁不住哼出声来:“我没找到他们俩……我……我好冷……我好冷……”雷松虎目噙泪,一拳打在泥土之上,狠狠地问道:“是谁干的?”这时李春来也跟了上来,一下跪倒在地。
潘越断断续续地道:“鬼……鬼……鬼……”声音越来越弱,第三个“鬼”字一出,脚一蹬,身子不再动了,也再没声响。李春来忙将身子挪上前去碰他。
这一触致使潘越身子滚了一下,脸面朝天,一张脸上毫无血色,如霰般苍白不已。两人齐声唤道:“潘兄弟,潘兄弟!”见他没有任何反应,雷松伸手一探鼻息,却着实令自己吃了一惊,原来便在这片刻之间,潘越已然死去。
饶是雷松是铮铮铁骨、顶天立地的汉子,眼见兄弟尸横于野,也再忍不住,眼泪“哗啦啦”地滑落下来,悄无声息间打湿了衣衫。
李春来将潘越抱在怀中,也是泪眼迷离。忽然间,李春来感觉到什么不妥,一把将潘越的尸体推开,惊道:“糟糕!”
雷松怒道:“怎么?你怕潘兄弟的晦气沾上你的身么?”李春来道:“不是,雷大哥,你试一试他的身子,冷得厉害!”
“是么?”雷松惊疑不已,伸手一摸潘越的身子,果不其然,如触坚冰。雷松心里越来越怕:“怪不得方才潘兄弟叫我勿要碰他,越来他身子发寒,生怕颤到我。”乍一下收回手掌,头顶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惊恐地道:“难道真如潘兄弟临死前说的那般,是鬼在作祟?”
两人想到此节,又惊又怕,不自禁牙关一颤,大着心胆,一同站起身来,四下察看情况,只见雷松交给潘越防身的小匕首扔在一旁,猎叉远远扔在杂草丛中,断为两截,柄上涔湿不已。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遭了!”雷松一拍后脑勺,“邝云与潘鸿至现在也没声响,难道……难道……”惊恐万状,后半句生生咽回肚子里。
“咱们先快去看看!”李春来将潘越的尸身拖在灌木之后,向雷松道。两人握紧手中兵刃,手心捏住一大把汗水,小心翼翼地朝前方勘去。
待两人远去了,青衫人托着许问书,来到潘越的尸身旁。青衫人蹲下身去,在潘越的尸体上按了数下,霍地身子一抖,颤声道:“怎会是纯阴真气?”脑中突然冒出两个人的名字来:“难不成他们也在信州?”
许问书低声问道:“你说什么?什么纯阴真气?”青衫人还未答话,听得前方“啊”的惨呼声又响起,这一次却是两个声音,正是雷松和李春来。
青衫人暗呼“糟糕”,手臂一伸,又横托在许问书的腰间,道:“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