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子的脸色慢慢地开始红润了,手指也动了几下。赵震海一颗紧张的心才松弛下来。“不要停。她快醒过来了。”他停止了给女孩做压胸,蹲在旁边,对小何说。
小何的一张脸已经变得绯红了。他抬起头歇了一下,正要再给女孩做人工呼吸,那女孩突然咳嗽了几声,嘴里吐出几口带血的液体。赵震海急忙把她扶在怀里,给她轻轻地拍着肩背。女孩子喘了几口气,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望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军人,又闭上眼睛昏迷过去了。
“得赶快送到医疗点去。她还没有脱离危险。”赵震海对小何说“你在这里看着她。”小何点了点头。他就走进驾驶舱,直升机的发动机没有停,他立即拉起操纵杆,很快就把机身提升起来,向白龙河下游飞去。
不到十分钟时间,直升机就又返回到二一三国道上。赵震海把直升机停在一片帐篷前面的空地上,那些帐篷上面都有红十字的标志。从附近各个乡镇转移来的伤员,在这里做了简单的抢救手术后,再运送到龙门山外的各个医院去治疗。
小何等直升机刚刚着地,就抱起女孩子跳下机舱。赵震海也走下驾驶舱,跟在小何后面,往帐篷里跑去。立即有几个军医迎了上来。“快!是从洪水里救上来的。”赵震海对他们说。他那紧张的脸上冒出许多汗水,那双有些疲倦的眼睛里充满了绯红的血丝。
女孩子被送进了急救帐篷里,他和小何就站在帐篷外焦急地等待着。“去。找点水来喝。”他对小何说。小何看了看四周,在前面不远的一个帐篷外,那里正在向灾民们分发食和水,他就立即往那里跑去了。赵震海抬头看了看天色,一团团的云层在两边的山峰上飘移,一群黑老鸦盘旋在云层下面,凄厉的叫声让人听了,心里就更加沉重和难受。
小何怀里抱了一大堆矿泉水和干粮过来。赵震海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就咕噜噜地喝了半瓶。“你拿这么多干啥,能吃完吗?”他说。“是给她准备了一些。”小何有些腼腆的说。赵震海明白了他的心意,就拍了拍小何的肩膀。“好样的。”他说。
一个医生从帐篷里走出来,赵震海立即走上前问“她咋样啦?”医生是个女人,她摘下口罩,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飞行员说“好在发现及时,如果再耽误几分钟,可能就、、、、、、”她没有再说下去。“可以看看她了吗?”小何迫不及待的问。女军医点头说“还没有醒过来。不过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可以去看看她。”
小何听了,一下就钻进了帐篷。赵震海对那女军医说了声“谢谢。”也走进去了。那女孩躺在手术台上,她身上那件湿衣服已经脱了下来,上面盖着一张白被单,倩丽的脸上已经有了些红润。
赵震海默默地看着女孩子,心里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他已经快一年没有见过女儿和妻子了,那张凝重的脸上就呈现出难过和伤感。“走。”他轻轻地拉了拉小何的衣袖,就走出了帐篷。小何把几瓶矿泉水和干粮放在女孩的床前,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女孩那张熟睡的脸,才悻悻地离开了。
那女军医手里拿着个医疗本站在帐篷门口,她打开医疗本,问走出来的赵震海“你们送来的女孩子叫什么名字?”赵震海没有停步,径直往直升机走去。“不知道。”他说。她又问小何“你晓得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吗?”
小何证了一下说“我们在白龙镇附近救上来的,你等她醒来不就清楚了吗?”那女军医也很年轻,她看着小何那身威武的飞行服,那张英姿勃勃的脸容,也显得有些腼腆“那你叫什么名字呀?一会儿她醒来,我们也好跟她说她的救命恩人是谁嘛。”
小何看了她一眼,说道“用不着了。”然后就往直升机那里走去。他走了几步,回头又看了看帐篷里,却发现那女军医还眼巴巴的望着他,就转过身来,恭敬的给她敬了礼,才向直升机疾步走去。
赵震海见天色还早,离天黑还有两个小时,还可以再往灾区送一趟救灾物资,顺便再去白龙河谷查看一下灾情。他就拿上公包,到物资发放处去登记了一些物资,然后又回到驾驶舱里。小何已经给他泡好了一桶方便面,他端起来几口就吃光了。“你也吃点东西,今天要很晚才能回去了。”他抹着嘴巴,关切地对小何说。然后又跳下驾驶舱,到后面帮着那些志愿者装物资去了。
小何没有一点胃口,他的心里还牵挂着那个女孩子,还在回味着给她做人工呼吸时的情景。他那颗年轻的心扉里,已经萌动起了青春的爱意。“如果还有机会,一定再来找她。”他心里激动地想。
满满的一机舱物资装载完了。赵震海关好机舱门,走进驾驶舱里,小何已经开启了发动机。螺旋桨极快地旋转起来,他立即把直升机拉升到几百米的高度,然后加快速度,向白龙镇方向飞去。
被洪水和泥石流洗窃后的白龙镇,仍然处在紧张和危险之中。人们在绝望和惊恐中,又度过了一个白天。过早来到的黄昏,和天空那片厚厚的云层,又让每个人的心里增加了一份担忧,不知道这个即将来临的夜晚,又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灾难。
直升机又缓缓降落在草坪上,许多人不顾直升机那飞速旋转掀起的飓风把自己吹倒,都挤挤搡搡的围了上去。他们希望这个能给自己带来平安的空中雄鹰,把他们带离这个恐怖又危险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