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医疗站已经转移到河谷上面的半山腰上。姜玲玲追上那个武警战士,在旁边扶着马兵的手臂。她感觉到他的手已经冰凉了,“快点!他好像不行了啊!”她边跑着边对武警兵说。那个武警兵几乎是在飞跑了,他边跑边说“放心小姐。他不会有事的,我,感觉得到他的,心脏还在跳呢。”
很快到了医疗站。王军却站在医疗站门口,他好像早就料到玲玲会来这里似的,“那边,快背到那边去,急救室在那个帐篷里。”他对玲玲说。玲玲没有理他,径直跑向那个帐篷,见了秦医生就惊呼的说“秦医生。快救救他,他又昏迷了呀!”
秦医生刚刚做完一个手术,她才把口罩从脸上取下来,想到帐篷外面呼吸一下空气。“快背进来。”她又戴上口罩说。战士把小马放在手术台上,看了一眼惊魂未定的玲玲就出去了。秦医生查看了一下小马的眼珠和脉搏,脸上就紧张起来。“赶快挂氧。”她对护士们说。
玲玲焦急地站在手术台旁边,望着躺在上面的马兵。他身上还在滴着雨水,那张英俊而又苍白的脸上沾满了水珠,他的衣服和裤子也都是水淋淋的。“你到外面去等候。我们会尽力抢救他的。”秦医生边紧张地给他准备打针,边对玲玲说。
玲玲眼里噙着泪水走到外面,王军一脸木然地站在那里。他正在擦眼镜上的雨水,那张瘦削的脸上也满是水珠。“哦。你没事?”他重新戴上眼镜,盯着玲玲那张痛苦的脸容问。玲玲真想靠在他的肩膀上哭一回,她走到他的身边,把雨衣脱下来,和他一起遮着头上的雨水。
王军感觉到了她身上的芳香和温暖,也感觉到她的身子在不住地哆嗦。“我去指挥部了。”王军说。玲玲想起刚才中队长的话,就问“你跟台里通话了?”王军试着把一只手伸到她的腰上,紧紧地搂住她。玲玲没有拒绝,反而把头靠在王军的肩膀上。
“领导们都很关心我们,一直在打听我们的消息。我把老苏遇难的事讲了,”“他们怎么说?”玲玲眯着双眼问。她实在太困倦了。王军叹了口气说“唉。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要我们注意安全,尽快返回台里。”玲玲抬起头,盯着王军问“你没有问一下家里的情况吗?”
王军看着她那两片充满诱惑的嘴唇,他真想吻她一下,那嘴唇与他太近了,只要他一低头就能吻到。他正在想入非非时,兰嫂从风雨中走过来了,她身边是年轻貌美的春桃。春桃背上背着那个婴儿,手里还握着一束杜鹃花,那花朵上还在滴着细细的雨珠。
兰嫂听说马兵又昏迷过去了,就带了春桃过来看望。春桃是来感恩的,她的命是马兵和他的那些武警战友救出来的,她冒着风雨去摘了一束羊角花,特地来看望她的救命恩人。
王军把搂着玲玲的手抽了回来,指着帐篷里面说“他们还在抢救小马。”兰嫂只好站在雨里等待。帐篷门口的布帘子掀开了。秦医生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大家说“怎么都在雨里淋着,快进来。”玲玲急忙从王军身边钻进了帐篷里,“兵他怎么样?醒来了吗。”她急切地问。
兰嫂把头上的斗笠摘下来,放在帐篷外面,春桃收拢了雨伞,和兰嫂一起走进帐篷里。王军仍然顶着那件雨衣,站在那里没有动。他还来不及把一个最坏的消息告诉玲玲,是玲玲的父亲也在地震中遇难了,她父亲那个东汽厂也死了好几百人。如果她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会悲痛得怎样啊。
中队长和指导员也赶来了,他们走进帐篷里,就急躁地问秦医生“他的情况怎么样?”秦医生刚想给兰嫂他们说话,见了两位领导,就敬礼说“报告中队长。刚刚给他进行完急救治疗,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期。”“一定要尽量稳住他的病情。等到明天直升机来时,就立即把他送到总指挥部医院去救治。”
韦中队长说完,又问站在旁边的兰嫂“邱凤兰同志。你们寨子里的人员都安全转移到山上了吗?”兰嫂点点头说“全部都在山腰上的那片树林里。”她犹豫了一下又说“只有那个叫阿珍的女孩子不见了。”周指导员说“这件事我们正在努力追查。你回去告诉乡亲们。眼下的困难是暂时的,我们的武警战士正在连夜给大家搭建帐篷。也在加紧给乡亲们准备干净衣物和食。”
指导员的话刚说完,许艳丽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不好了!有好多人被洪水围困在一个孤岛上了呀!”中队长立即就往帐篷外面走去“赶快集合所有的武警官兵赶往那里。”他对指导员说。兰嫂听了也很紧张,“春桃。你就留在这里,我招呼些人去支援他们。”
兰嫂追上许艳丽,问了一些情况,就独自往山上的树林里跑去。“老寨子的青壮汉子们,快跟我去山下救人!”她还没有走拢就大声的喊。
崔洪和几个年轻汉子立即跑了过来。陈宏春也跟了上来问“邱书记。是哪里又遭难了?”他的话有些不冷不热。兰嫂急切地说“是上游一个帐篷区,有一百多人被洪水围困了,我们得赶快去支援。”陈宏春说“我们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啊!还去救别人。”
兰嫂听了心里一怔。她想不到陈宏春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树林里乡亲们,他们都挤在一堆,用斗笠,塑料布,破烂的雨伞遮着头顶的大雨。她没有再说什么,只对身边的崔洪和俞水根,还有几个羌族汉子说“你们愿意跟我去救人的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