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大院。
棕色的厚履踩在荷花池上曲折的石板上,一尾尾刚浮到水面的金鱼还没来得及贪婪的呼吸两口新鲜空气,便被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吓得游回池底。
“爹!”
带着几分撒娇意味的迎声传来,刚进家门的程云鹤脸上带着一抹柔和的笑意,接连几日的疲惫似乎也一扫而光。
“采夕,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
“最近京城安静的很,那些宵小之辈害怕你乖女儿的厉害,都变得老实了许多。在外面无事可做,只好早点回家咯!”一身鹅黄色长裙的程采夕带着笑意,挎着程云鹤的胳膊进了大堂。
程云鹤接过下人地上的热茶,拨开淡绿色的茶叶轻轻抿了一口,笑道:”你啊,整天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女儿可是在做正事呢!没有女儿的辛苦,这汴京城哪有这般太平?”程采夕不依道,“我可不像程采和还有那阿丙一样,整天就知道游手好闲!”
程云鹤笑道:“你这可就冤枉他们了,这次你哥哥和唐安到鹿山可是做正事的。”
“哼!他们两个呆在一起,能有什么正事可做?”程采夕不屑道,“特别是阿丙,现在指不定带着程采和在哪里逍遥快活呢!”
“采夕,以后不许这么说唐安!说起来,他为我们做的,远远多过咱们为他做的,唉,咱们程家欠他的。”程云鹤叹息道,“远的不说,就说这云顶购物中心吧。你也亲自去看过,这般天才的想法,又岂是一般人能想到的?”
前些日子,程采夕缠着程云鹤,非要去云顶购物中心看看究竟。当她进去之后才发现,原本阴暗的仓库已经变成了明亮的店铺,柔和的阳光透过方形的天井洒进来,将厅内照的分外明亮,每一层铺的青石砖看起来美观又气派。进去走一遭,就算什么都不买,心情也会舒畅起来。
“算他有点本事好了。”程采夕不情不愿地说道,心里却对唐安有点小小的佩服。想想觉得弱了自己的气势,又道:“可是...他们都已经去了半个多月了!那鹿山风景入画,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赖在那里不肯走。”
“贺金禄那人我多少了解一些,为人古板,附庸风雅,是个很难说话的家伙。即便有唐安出马,能不能谈成也是五五之数。”程云鹤道,“若是能拿下白果的买卖,莫说半个月,就算花再多时间多去几次也值得。”
“爹,你这么夸一个人,这还是第一次呢。”程采夕道:“若是让我知道阿丙这家伙偷懒怠工,非要让他好看不可!”
“大小姐,你是在叫我吗?”
熟悉的声音传来,程云鹤和程采夕抬头望去,见唐安和程采和在一干下人的簇拥下并肩走了进来。只不过那一身程府标志性的程服却早已不知去向,而是换了一身暗红色的士子服。
“爹!妹妹!”
程采和抖动着一身肥肉,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胖子第一次离开家这么久,原本天天见面还不觉得什么,但是半个月不见,胖子发现见到那熟悉的笑颜,竟是分外亲切。
“回来啦!”程云鹤站起身来迎了出去,道:“采和,出远门的感觉如何?”
程采和叹道:“孩儿不孝,这才知道爹爹做生意原来这般辛苦。”
能让一向只知道风花雪月的胖子体会到自己的辛酸,程云鹤心怀大慰,感激地看了唐安一眼,问道:“此行收获如何?”
唐安笑道:“恭喜老爷,唐安在大少爷的带领下幸不辱命,圆满的完成了任务。”
“不错!我和唐安此行一路过关斩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谈起鹿山之行,胖子顿时变得眉飞色舞起来,滔滔不绝地将一路上的经历说了出来,就像是桥下说书的先生一样。说起唐安做的那些事,却总要加上一句“在我的指导之下”,让唐安对胖子的厚脸皮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他娘的,老子和李青风、洛东辰赛诗的时候,这死胖子就知道围着贺灵打转。和黑衣人“殊死搏斗”的时候,这胖子更是在呼呼大睡,如今却还厚着脸皮将自己说成此行第一功臣,当真是臭不要脸。
唐安心中不禁好笑,暗想若是让这胖子知道自己连名震京城的蓝海棠都泡到了手,会不会也说成是“在他的指导之下”?
想到蓝海棠,唐安嘴角扬起一丝甜蜜的微笑。没想到当初千里迢迢来京城圆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梦,现在竟真的梦想成真。人生,还真是充满了曲折。
虽说当初蓝海棠已经暗暗接受了唐安的心意,不过一路上五人共行,有王大仙、许先和程采和三个大大的电灯泡在旁,蓝海棠脸嫩的要命,坚持自己独坐来时的马车,把唐安恨得牙痒痒。
至于古勒被杀的那天晚上提到的“行动”,在唐安再三追问之下,王大仙终于透露了个大概。
在汴京城隐藏着一个魔教妖女,不仅对蓝海棠的生命造成威胁,对飞天门来说,更是一个天大的隐患。所以飞天门门主找到蓝海棠,二人一番合计,决定趁鹿山诗会之行引蛇出洞。
虽不知道黑衣人为何一定要杀蓝海棠不可,但他们却知道,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黑衣人必定不会放过。恰逢此时听说唐安也要到鹿山,以黑衣人对唐安的恨意,多这么一个诱饵,便多了一丝机会。
最终没能留下黑衣人虽说有些遗憾,但能斩杀西域五鬼其中的一鬼,倒也不算空手而归了。
“唐安,你居然赢了洛东辰和李青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