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灼热地气息带着浓浓的酒味喷洒在她的脸上:“你是仙子,是来拯救我的,我知道。”
粉扇苦笑,为男人的混乱意识。她一生都活在苦难中,尚无力自救,又如何救人?
“你知道吗,自从凤国亡国后,我从来没有开心过。不错,我已经贵为丞相,翻手之间,便能呼风唤雨,可是我一点不快乐。曾经以为的雄心壮志到如今看来,不过是为人间增添腥风血雨罢了。”
粉扇怅然,改朝换代,当然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洗礼。否则,这江山的主人又岂能换做另一个人?
江山易改,百姓难安罢了。
“当我看着那个女子惶然无助地四处奔逃,当我看着她孑然一身地离去,我心里有多不忍,没有人知道。”
“忘记她,忘记她,不要再提,一切的恩怨都随着那场血洗而终止!”茫然有泪滴落,带着微温的触感,沾染上男人的面庞、嘴唇。
他微睁着眼,困惑地问:“仙子也有伤心事,也会哭么?”
她强扯出一缕笑,哽咽道:“我非仙子,只是个普通女人罢了。月宫嫦娥尚且有恨,银河七仙女尚且有苦,对于一介民女来说,又岂会没有心酸的事情?”
修长的手指爱怜地摩挲着她的脸庞,醉后的男人竟然还晓得为眼前的女人擦泪。
他低叹道:“不要流泪,不要哭,不管有多苦,我们都在一起好么?”
在一起?
他在说醉话么?
他可知道,眼前的她只是他劫持来的俘虏而已,他要一个俘虏允诺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你醉了,快睡。”摇着头,她亦低叹。
“你陪着我,不许走。”男人任性地拽着她,生怕她逃离。
为了让他尽快安睡,她唯有哄着他,像哄孩子一样,柔声道:“好,我不走,你乖乖睡。”
听她这样说,他笑得灿烂。将她的手捂在了胸口:“我这样抓着你,你便不会逃走。”
说完,他果真合上了眼帘,一副安心的神情。
粉扇长长地吁了口气,痴然地看着这男人,是不是酒后的他更可爱更真实?
都说酒后吐真言,是不是他的一直活在算计中,以假面孔示人,唯有醉去,他才有片刻的轻松和真实?
是否他贵为丞相,拥有着至高的权利和富贵,有着数不尽的女人,也难逃一生无知己的寂寞?
滴漏将残,她无知无觉地合眼睡去。
醒来,已是次日的正午,帘幕皆已拉开,有着明亮的光线透窗而入,刺得她的眼睛有些不适。
眨了眨眼,忽然发觉自己睡在了**上,是真儿的**上。
她一惊,猛地坐起,却发现身边是空的。
真儿呢?
真儿明明睡在**上的,真儿哪里去了?
她猛地跳下**,赤脚在屋子里寻找,一声声低唤:“真儿、真儿?”
可是,不见真儿的影子。
粉扇急了,莫非是自己醒得迟了,真儿一个人溜出去了?
不行,得去找她。
她刚要冲出门,那门自动而开,有人进来了。
“箫姑娘,你光着脚这是要去哪里啊?”进来的人是秋月,手里还端着一个木盆。
粉扇微微吃惊,看着秋月问:“这是?”
秋月一笑,将那盆搁在桌上,道:“我是来侍候箫姑娘洗漱的。”
“侍候我?”粉扇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自己还是下人,什么侍候这丞相府的下人还有人来侍候?她尴尬地笑了笑,道:“秋月,你莫闹了,我和你一样,都是侍候人的人。”
秋月一听这话,笑得更深,走近粉扇扶着她的手臂道:“我没闹,来侍候姑娘是大人的意思,你就别怀疑了。”
郑谨?!
他搞什么鬼?!
粉扇一急,道:“我找他去······”
秋月一把拉住了粉扇,惊奇地问:“你急什么呀,刚和大人分开,现在就想他了吗?”
粉扇张口结舌:“我想他做什么?”
“你想大人做什么,只有你心里知道呀!”秋月低低地笑,话中有话。
粉扇脑袋嗡嗡作响,看着秋月问:“你什么意思?”
秋月羡慕又嫉妒地看着粉扇:“大人昨晚都来你这浣月阁留宿了,你还问我们什么意思?”
“这、这又如何?”粉扇愈加的心慌,难道大家都认为郑谨留宿在这,就一定是和自己有了什么吗?
“你别告诉我,大人没碰你啊!”秋月说话露骨,一点不在乎自己是个女儿家。
粉扇欲哭无泪,想不到郑谨昨夜在此歇了一晚,所有人都认为自己被郑谨“碰”了。看着秋月笃定的神情,她知道是解释不清楚了。
既然解释不清楚,那就不解释了。她叹息了一声:“真儿呢?”
秋月一边拧着洗脸毛巾,一边道:“一早大人就带着真儿去见老师了,此刻怕是在上课了。”
“真儿见老师去了?”粉扇心头一喜,没想到郑谨真的言出必行,果真为真儿请来了老师。
如此甚好,可恶的他也该关心一下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