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辛媚儿便醒来,嘱咐田季道:“谨记咱们的计划,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我先去城隍庙了。”走至门口又折回,搂住小竹子亲了亲:“小竹子,乖乖听爹爹的话,娘亲很快回来,咱们就快过上好日子了。”
辛媚儿走后,沈惜月才睁开眼,田季抱着小竹子怅然站在门口。
“田季,你不该听媚儿的话。”
田季没有说话,也没有转身。
“即便是拿到钱,你们也没有可能离开漠北。”
田季还是沉默。
“小竹子很乖,很少听她哭呢。”
田季继续沉默,只是把小竹子搂得更紧了。
“能和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你想知道什么?”田季终于开口。
“我只是对你们的故事很好奇。我觉得你本性并不坏。”
田季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媚儿是我娘亲的远房侄女,我们两家住得不远,我二人从小便订了娃娃亲。
爹爹是田家的家奴,虽说是奴隶,可爹爹却得老爷的重用,还出钱给他在外置办了房产与田地,又为他娶妻生子。我从5岁就开始跟着爹爹在田家学武,每十日能休假一日,这一日我就能回家见媚儿。
本来家里是打算等媚儿及笄后,我二人便成亲。在媚儿及笄前一年,有一回我回家见她,她说十日一见,相思难耐,让我设法让二人多些见面机会。
我思来想去,为了前程,我不能从田家出来,只有一个办法便是让媚儿也进入田家。我央求爹爹设法将媚儿弄进田家做了丫鬟。没想到,这次的错误决定给我们带来了毁灭性的伤害。
媚儿被老爷玷污了,媚儿自杀被救后让我带她走,作为家奴的儿子,我却没有能力带她远走高飞。后来老爷娶了她为妾,从此媚儿便变了。那个纯洁善良的媚儿被我亲手杀死了。”
“所以你现在对她百依百顺,是想补偿她吧?”沈惜月突然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恨辛媚儿了,还多了一些理解和同情。女人失去了最宝贵的贞操,而心爱之人却不能给予任何保护,伤心失望之后性情大变,辛媚儿也算是可怜之人。
“是。虽然媚儿嫁给了老爷,可我二人还深爱着彼此,媚儿一边应付老爷,一边小心翼翼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
“田季,你想补偿媚儿,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盲目的听从她的安排,或许会害了她。”
田季没有回答,神情更加落寞。
“田季,你能不能告诉我,浩远……那件事……”沈惜月有些说不出口。
田季知道她想问的是何事:“媚儿跟我说,老爷有些怀疑她有别的男人,而那时候秦老板还是老爷最疼爱的大少爷。我二人一合计,将大少爷迷晕了丢到媚儿床上。我们确实想得太简单了,一个妾和大少爷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老爷没有怪罪大少爷,却给了媚儿一顿毒打。”
“浩远武艺不低,为何能被你们轻易迷晕?”
“我和大少爷在一起学武,偶尔会在一起喝酒。曾经,他……把我当朋友。”田季说道这里,心里很不好受,他辜负了不计较他出身的朋友的信任。
“后来呢?”
“后来夫人过世,老爷伤心欲绝,最后却死在他最疼爱的大少爷手中。媚儿记恨大少爷,便将此事捅了出去,还说大少爷是为了霸占老爷的女人才将老爷杀害。大少爷被江湖各路人士追杀,再后来便失去了消息。
老爷没有别的子嗣,田家仅余媚儿一人,再加上那时媚儿已经有了身孕,旁支的族人也不好说什么?偌大的家产便由媚儿接手。媚儿没有什么学问,也不懂经营,再加上突来的财富让她昏头,后来结交了一些别有用心之徒,染上了赌瘾,偌大的家产很快便被败光。”
“再后来你们是不是得知浩远在漠北,便想着来分一杯羹?”
“我劝过她,可她哪里听得进去,我只要一提,她便提当年我对不起她之事,我便只好随了她的意。”
“你可知我们秦记米铺每年为乔禹城捐的银子普通人家十辈子都花不完,浩远与城主的二公子是好友,城主府是养有家兵的。而且浩远与清风的武艺均不弱,你二人都曾有负于浩远,你们根本就没有机会拿了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