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天巫要在燕王的昭纯后宫宫对女子讲学,秦国使团中人异常兴奋,信王嬴允直、内卫郎官蒋青和慈心一齐找到使团统领嬴归尘,要求一同求学。嬴归尘表示因在后宫专一对女子讲学,外来男子无法进入,否则便乱了宫闱秩序,惹人话柄。这是实话,皇后宴请时连老家人董伯也不许进入,单留史官司马喜在殿门口记述。慈心这几日受阿拉耶识铺排,乖乖守在景禄宫与粟道中、何瘸腿整理墨家账目,什么好戏都没看到,天巫讲学无论如何要去。信王嬴允直是真着急,天巫**宫讲学把把枯燥的学问转化成游戏,一众公主妃嫔听得欢天喜地,这次他无论如何也要参加。天巫背后指不定给慈心开了多少小灶,司马喜作为史官可正大光明听课,蒋青因有紫蕊代为听课转达也过得去,袭人不在场,他就只有干瞪眼。只有钜子嬴归尘和他都在避讳之列,他不信嬴归尘会放弃这个机会。
“钜子,我跟你说,天巫讲学绝对不能错过,否则后悔一辈子。”嬴允直捞救命稻草般逮着嬴归尘煽动他,“上次她讲那个生命数字,当场就把几个美人的命都算出来了,把陛下都镇住。那叫啥呢……哦,易经!这就是中国术法呀,咱们秦国的国师**凭什么便宜了燕国人。你想想看,要讲三天哪!”嬴允直朝嬴归尘比划三个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其实嬴归尘比所有人都想参加阿拉耶识讲学,不但是想知道中国学问,更因讲学本就是儒墨传法长老的主要事务,阿拉耶识曾说自己讲学比羊轸高明,更让他心痒难耐。他听课无须燕王同意,只要施展魅影神功藏于殿内,没人能够发现。是以,他对于嬴允直的煽动反应平平。
嬴允直无计可施干脆找到天巫处,死说活说董伯也不同意他半夜搅扰天巫休息。嬴允直觉得憋屈,天巫**宫讲学是一切事端的根源,后来尽力弥补对天巫的伤害,但是国事私事他只能选择一方,旧怨未解嫌隙又生,他此生都摆脱不了对天巫的歉疚。他在殿外徘徊一阵,更鼓敲响提醒他快做决定。于是嬴允直扑通跪在殿外,指着脖子冲着殿内大喊:“天巫,**宫讲学就是我设下的圈套想害你,后来的事情全因我而起,我嬴允直对不起你。”
慈心、蒋青和嬴归尘疾奔过来想要阻止嬴允直犯浑,他居然对大家拔剑相向:“燕国人说你和弟子是妖孽,他们就等着你讲学出差错,毁你名声。我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再有人冒犯,我必当场将之斩杀!”
殿门吱呀打开,阿拉耶识脸色惨白,秀发披散于双肩,扶着门扇对外面的人弱弱地说:“都下去歇了,入宫听讲的事情我会与燕王商量。”
董伯心疼小姐,对着嬴允直跺脚道:“信王你这是做什么!小姐在路上就病了,没睡过一天好觉,你真为小姐着想就不要打搅她。”
慈心气得冷哼,嬴归尘早贴近阿拉耶识捉住她手腕把脉,沉声道:“这是气虚血亏,精魄散元之症,比之昨日更重。你为何要撑着不告诉我?”
“我从小体弱,长途跋涉水土不服,休息好就行。”
嬴归尘铁青了脸,从袖中取出药丸递给她,坚持看着她服下才放心:“明日起,每日须得服我的药,否则,我马上下令人马返回宣化,你想帮雪漫也帮不成。”
医家传人的药神乎奇效,天明起床后,阿拉耶识便觉低血糖、低血压、低血象的症状有所缓解,出冷汗和眼发黑的情况减少,只是眩晕的飘忽感尚在。这让阿拉耶识添一层担忧,生怕吃药让元神稳固后耽误渡劫。死中得活,脱下董秋滢的躯壳,魂魄才能回到柏素云身体里,绝不能让医家传人坏事。早晨她当面喝完嬴归尘端来的药,转背就手指扣喉咙把药吐出来。
在昭纯宫中,由天巫带队的秦国听讲男女与燕王带队的几名男子在讲学的归燕阁门口相遇,天巫和燕王打量彼此成员,立刻明白双方都是同样想法。原来,昨夜慕容垂得知讲学消息后鼓动慕容恪向燕王进言,慕容恪为求成功则拉了叔父慕容评同行,慕容评亦借此机会拉拢辽西段氏和渤海封氏,现在燕王那边一共是六人:太子慕容暐、军帅慕容评、太原王慕容恪、通辽王段烽、渤海王封奕、都乡侯慕容垂。
天巫与燕王同步踏入归燕阁,她以玩笑的态度对他道:“燕王,大家都说我是魅惑男子的狐妖,其实他们都错了。”她粼粼凤眸注视燕王慕容儁,此人曾当着百官痛斥自己是祸国妖孽,只有慕容恪和慕容垂兄弟二人据理力争。此事举国皆知,谁想造化弄人,秦皇命天巫以天子仪仗出使燕国,实则有问罪之意。
慕容儁大惭,他自见到天巫便惊为天人,什么狐妖、邪祟之说早抛得到九霄云外,连请天巫息怒:“是寡人有眼无珠,还请天巫恕罪。我已发出告,有复言天巫是非者夷灭三族。”
阿拉耶识先行谢过燕王,正色道:“其实,中国邪说魅惑的不是男人,而是女子。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觉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这须眉浊物我哪有功夫搭理他们?”她说话声音不大却教在场的两班男子听了个真切,尽皆汗颜失色。她笑笑继续道:“你们这些王爷将军偏要在脂粉堆里听我讲这些大逆不道的东西,不怕污了耳目?”
因着雪漫向秦皇揭发天巫异行邪说,违反纲常,阿拉耶识便故意抛出此言看男人们的反应。慕容儁额角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