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被她说得胆战心惊,他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说出实情,绝对会被这个女人杀掉的,浑身微微一抖,一滴豆大的冷汗从他的脑门上无声地落了下来。
“是是是,奴才知道了。”
直到秦涫儿满意地点头,大夫才一溜烟窜出了房间,走时,甚至连自己的吃饭工具也忘了拿走。
荣木听到身后的动静,微微侧目,奇怪地看着大夫煞白的脸色。
“姑娘,你没事?”荣木送走了大夫,满脸担忧地走进房间,秦涫儿正有气无力地躺在床榻上,容颜惨白,受伤的脚踝被白色的纱带包裹成了巨大的圆形。
他记得,昨夜送到城主府时,似乎她的伤势并没有这般严重?荣木眼眸微微闪了闪。
“哎。”秦涫儿幽幽叹了口气。
“姑娘这是怎么了?”他急忙问道。
“我愧对皇上啊。”她俨然一副恨不得切腹自尽的模样,“皇上将逮捕质子的差事交给我,我却没有办成,我根本没有脸回宫去见皇上。”
秦涫儿诚恳的态度,幽怨的表情彻底让荣木心里那丝丝疑心消失殆尽,“姑娘,此事怪不得你,实乃那叱云国太子诡计多端,竟在暗中留有后手,才会被人救走。”
“你说,皇上会不会一气之下,迁怒公主?”秦涫儿只字不提南宫胤很有可能会栽了自己的做法,一副全心全意为南宫茜着想的样子,仿佛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荣木心底不自禁升起一股敬畏,这个女子当是天下人的表率,不仅忠心耿耿,且有情有义。
“姑娘,公主乃千金之体,皇上不会怪责她的,您不需要考虑太多,如今最重要的,是尽快养好伤,奴才已派人强行渡河追捕质子的下落。”荣木一本正经地说道。
秦涫儿闻言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似乎仍然沉浸在自责中,不可自拔。
荣木没有多说什么,提醒秦涫儿好好调养后,便退出客房,他还要将昨夜的事书信禀报圣上。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秦涫儿才揉了揉酸疼的面颊,看来她的演技并没有退步嘛,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老娘为了狗皇帝的命令,出生入死,这下他总不会要了我的命?”
看在她仍是个伤患的份儿上,她就不信,南宫胤还能狠下杀手。
荣木在书房奋笔疾书,将所有的事一五一十写在信笺上,对秦涫儿的过失只字不提,甚至于,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这样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他不忍心见她被皇上迁怒。
“大人,劳烦你快马加鞭将书信送到皇上手里。”荣木找到城主,恭敬地说道。
“老夫这就派人出发。”城主哪儿敢怠慢?立马派守城士兵马不停蹄带着书信赶赴皇城。
一个时辰后,拿着玉门关令牌的士兵进入九门,直奔皇宫而去。
“皇上,关卡急报。”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安静庀炱穑南宫胤面色微微一沉,随手将手中的朱笔扔开,李德立马走出去,接过书信,恭敬地呈到龙案上。
纤长的手指缓缓将信笺打开,白纸黑字,密密麻麻写满了整张纸页,越看,南宫胤的脸色愈发难看,方坤偌逃掉了?
一股煞气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席卷着整个房间。
李德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敢去看他铁青的脸色,心中暗叹,恐怕是个坏消息啊。
“加派人手继续追捕方坤偌的行踪,另外,把秦涫儿给朕带回来,派上御医同去。”她不是身受重伤吗?就算她只剩下一口气,他也要让她回来请罪。
李德当即领命,立马调派太医院的御医前往玉门关,浩浩荡荡的车架从皇宫出发,车轮声滚滚,如果秦涫儿知道,南宫胤为了请回她的大驾,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