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涫儿的步伐,顿在浮云梯下,前方,是威武大气的石梯,眺望过去,可以看见殿宇上方璀璨的琉璃瓦。
她微微垂下头,视线落在早已摇摇欲坠,却又咬牙硬撑着的三位老王爷身上,毫不意外,接收到了他们如刀般锋利的眼刀,唇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容。
“三位王爷,本宫刚刚吩咐,马上上朝,若是三位想要弹劾本宫,大可在朝堂上公然上折,何苦跪在此处,平白辱没了皇室的威名。”
一番抑扬顿挫的讥讽话语,让风王三人老脸顿时一红,眸子里的怒火几乎快要溢出来,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大概秦涫儿现下,早已死了无数次了。
“秦涫儿,你!”风王气得浑身发抖,手臂直指秦涫儿的鼻尖,一副要扑上来,将她撕碎的模样。
“王爷难道认为本宫说得不对?就算本宫说错了话,王爷也不用如此激动,毕竟,年纪大了,万一一不留神,伤到了根基,那岂不是本宫之过吗?”秦涫儿笑眯眯地说道,还未等风王发怒,脸色蓦地一沉,“三位王爷也是国家栋梁,应当知晓,不论发生何事,当以江山社稷为重,就算你们在这里跪倒天荒地老,皇上也不可能召见你们,但是呢,本宫向来拥有尊老爱幼的美德,本宫愿意给你们这个机会,让你们在朝堂上,弹劾本宫,机会只有一次,三位是要把握住,还是要放过,全看你们了。”说罢,她毫不理会三人喷火的视线,风姿卓越地扭动着一条细腰,率领着青童等人,浩浩荡荡踏上石梯,准备上朝。
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女子干政的先例,秦涫儿也没有坐一把龙椅的想法,她可不想给自己再添上一则犯上作乱的罪名,于是吩咐李德,在龙椅旁摆一把木椅,当作自己的专属位置,既然答应南宫胤要在这半年中替他守护好这座江山,她就绝不会退缩。
跨入白玉铺成的地板,四根镶金的圆柱闪烁着耀眼的金色光芒,秦涫儿嘴角的哈喇子险些落了下来,只恨不得扑上去,狠狠抱住亲吻几口。
“咳!”李德在一旁提醒似的轻咳了一声,示意她留意自己的形象,莫要再被人抓住把柄。
秦涫儿幽怨地看了眼圆柱上的金片,耸耸肩,但心底却打定主意在退朝后,必定要过去,亲几口才肯罢休,她前进的步伐尤为缓慢,每一步,都带着细碎的回声,视线不停地流转在柱子上,一刻也不曾挪开过,李德甚至怀疑,如果不是现下的局势不允许,她会不会偷偷将这些柱子给挪走?占为己用?
一想到这种可能,李德莫名地,开始替南宫胤担忧,以皇上对秦涫儿的着迷程度,难保日后不会为了博红颜一笑,将万里河山送到她的跟前,越想,他愈发觉得这种事极有可能。
秦涫儿慢吞吞踏上最上方的台阶,目光流连在镶金含玉的龙椅上,扫了一圈后,这才悠然落座,三位老王爷在太监的搀扶下,一瘸一拐走入大殿,百官还未入宫,秦涫儿勒令上朝的决定,事出突然,总要给他们时间准备准备。
稳坐在木椅上,秦涫儿挪了挪身子,朝李德招招手:“去,给本宫准备一壶好茶。”
李德神色颇为古怪,低声道:“娘娘,大殿之上,从未……”
“你认为,在面对武百官的攻势时,本宫能做到口不干舌不燥吗?”秦涫儿直接一句话将李德给堵了回去,他仔细一想,似乎已经遇见到待会儿,秦涫儿舌辩群雄的威武画面,这位的口才,他可是见识过的,普天之下,能与她媲美的,屈指可数。
一咬牙,李德终是满足了秦涫儿小小的心愿,为她添置了一方矮几,放在右手边上,摆上一壶上等的碧螺春。
风王瞧着她那副仿佛是来赏花赏月赏风景的悠哉模样,一口鲜血险些没从嘴里喷出来,嘴里不停的咒骂道:“荒唐!简直是荒唐!”
本就安静宽敞的大殿,他那咒骂声,分外清晰,李德偷偷瞄了秦涫儿一眼,貌似这位的脾气不怎么好啊,可别把三位王爷气到当场魂飞九霄了,他绝对是多虑了,秦涫儿虽然口才不错,但对待老人,还真的不缺耐心。
毕竟,她骨子里蔓延着中华上下五千年的传统美德,那可不仅仅是嘴上说说而已。
“风王,您说够了吗?需不需要一些茶水润润喉?待会儿您还要发言的。”秦涫儿稳坐在木椅上,轻轻摇晃着手里的茶盏,笑着问道,那姿态,似乎在替风王的身体着想,要多体贴有多体贴,只可惜,这话落入风王的耳中,却与一根刺刺在心脏上没什么两样。
“成何体统!这样的女人,难登大雅之堂,让她出现在这里,根本是在羞辱我朝历朝历代的先王!”风王气急败坏地说道,双腿不停地在地面蹬踏着,好似秦涫儿是千古罪人。
她优哉游哉地眨巴几下眼睛,很想提醒这位王爷,他脚下的地,可是价值连城,万一踏坏了,还真无法修补回来。
不过,当她看见风王气到快要爆血管的模样时,终是没忍心,再去火上浇油,难得动了恻隐之心,放过了他。
一杯茶下肚,武百官才慢吞吞进入朝堂,当他们看见坐在龙椅左侧的女人时,表情出奇的一致,惊讶中带着几分错愕,随即转变为怒火,在他们眼里,这个神圣的朝堂,根本不是一个女子能够踏上的。
官以莫青为首站在左侧,武官以风王为主站在右侧,两排队列整齐地立着,一双双眼睛,落在秦涫儿的身上,几多复杂,有不屑,有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