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将信鸽脚上的信筒取下,抽出里面卷成一团的信笺,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他嘴角那弯戏谑的笑,顿时扩大几分。
“好一个方坤偌,好一个黎澈!”手掌猛地握紧,内力震得信笺化作尘埃,簌簌地从指缝间飘落下来。
李德吓得脸色一白,不知道这雪昭的新皇究竟对主子说了什么,竟能让主子如此动怒。
“朕终究是小看了方坤偌,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无用的废物,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明明是夸赞的话语,可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却偏生带着些许讥诮的意味。
“今日罢朝,宣丞相莫青,及二以上朝臣御书房觐见。”南宫胤冷声命令道,广袖凌空挥下,抬脚走出寝宫。
李德忙不迭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一路小跑着追上,招来一名太监,让其赶紧去朝堂宣读皇上的口谕。
阴云密布的天,犹如此时的皇宫,阴沉、幽冷。
秦涫儿在床榻上睡得正香,嘴里时不时吐出几个小泡泡,细微的鼾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尤为清晰。
离裳捧着一盆凉水,恭敬地站在房门外,脸色不渝,各宫的娘娘几乎在天未亮就起身洗漱,觐见皇后,只有这个秦涫儿,仗着皇上的宠爱,恃宠而骄,竟到了这个时辰,还未起身。
“离裳,你别着急,娘娘约莫还有半个时辰就该起了。”幽兰一直照顾着秦涫儿的饮食起居,自然对她的生活规律尤为了解,不到日上三竿,娘娘多半是不会醒来的,更何况,昨日与踏雪在马场玩耍到深夜,这会儿又怎么会提得起精神呢?
离裳面色一沉,“娘娘这是违反宫规,若是被皇后知道,必定会受到惩处。”
语调里带着几分希翼与幸灾乐祸,她老早就看秦涫儿不顺眼,一个只会胡作非为的女子,凭什么能得到皇上的青睐?甚至屡次为她打破祖制?
“嘘!你别这么大声。”幽兰紧张地捂住离裳的嘴,偷偷摸摸地朝四周匆匆扫了一眼,“隔墙有耳,万一被人听见,去皇后面前告上一状,咱们娘娘就要大难临头了。”
离裳眼底闪过一丝讥笑,她恨不得皇后立马出现,好好将秦涫儿惩戒一番,让她清楚,这里是皇宫,不是她可以为所欲为的场所。
“大清早的,你们在屋外吵什么?”秦涫儿略显烦躁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紧闭的房门被她吱嘎一声打开,披着蓬松长发,白色的xiè_yī松垮穿在身上的女人,正揉着一双惺忪迷离的睡眼,不满地嘀咕道。
“娘娘,您醒了?奴婢还以为娘娘还要好一阵才会醒来呢。”幽兰一把夺过离裳手里的银盆,送入房中,准备伺候秦涫儿洗漱。
她抓抓头发,一副放浪形骸的样子,斜靠着房门:“本宫一心记挂着踏雪,待会儿要带着它到御花园里踏青。”
“……”幽兰顿时语结,她只想问,一个畜生,它懂得什么叫踏青吗?
“娘娘,牲畜不得进入御花园,这是宫里的规矩。”离裳一板一眼地提醒道,低垂下的眼睑,布满了不悦的冷光,这么一位不着调的娘娘,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皇上另眼相看?
被调派到秦涫儿身边已有不少日子,但左看右看,离裳也没有从她身上发现任何一个闪光点,除却那张绝美的容颜,可以说,她这个人几乎一无是处,但胡搅蛮缠的本事,却异于常人。
秦涫儿微微拧起眉头,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离裳的敌意?只是她不在乎,左右不过是狗皇帝派来的探子,对她而言毫无任何意义,往幽兰身旁蹭了几步,伸手掐了恰她粉嘟嘟的脸蛋:“幽兰,你最近是不是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