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鬟幽草向那书生瞧了两眼,转头向阿朱、阿碧笑道:“夫人还说:‘两个小蹄子还带了陌生男人上曼陀山庄来,快把那人的两条腿都给砍了!’”她话没说完,已抿着嘴笑了起来。
绿衣的阿碧拍拍心口,说道:“幽草阿姊,勿要吓人哩,到底是真是假?”
受到惊吓的可不止阿碧一人,李良也是心头颤颤,祈盼不要遇到性情难测的王夫人。
阿碧身旁的阿朱笑道:“阿碧,你勿要给俚吓,舅太太倘若在家,这丫头胆敢这样嘻皮笑脸么?幽草妹子,舅太太到哪儿去啦?”
那幽草笑道:“呸!你几岁?也配做我阿姊?你这小精灵,居然猜到夫人不在家。”轻轻叹了口气,道:“阿朱、阿碧两位妹子,好容易你们来到这里,我真想留你们住一两天。可是……”说着摇了摇头。
阿碧道:“我何尝不是想多同你做一会儿伴?幽草阿姊,几时你到我们庄上来,我三日三夜不困的陪你,阿好?”两女说着跃上岸去。
阿碧在幽草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幽草嗤的一笑,向那个书生望了一眼。阿碧登时满脸通红。
幽草一手拉着阿朱,一手拉着阿碧,笑道:“进屋去罢。”阿碧转头道:“段公子,请你在这儿等一歇,我们去去就来。”
那“段公子”道声:“好!”目送三个丫鬟手拉着手,亲亲热热的走入了花林。
“段公子?”果然是段誉了,一幅形貌潇洒、儒生样子。
李良犹豫着,要不要前去与他搭讪,套套近乎。却又怕他那不靠谱的**性子,被王语嫣五迷三道的把自己的存在,泄露出去。
何况现在段誉身边凶险万分,靠近他不一定是好事。如果跟他一起被王夫人撞见,好一点就是做花仆,更有可能就是做花肥了。
现在,一想到“花肥”两个字,李良就不禁干吞口水。
李良正犹豫着,那段誉却走上岸来,左右四下查看着。
段誉的内力现在应该有了一点底子,但不知道现下他对武功掌握到了什么境界,李良为求稳保,秉承着小心无大错的心理屏佐吸,一动不动,虽然自信所处隐秘。但对这个世界的武功,没有底气。好像内力高深一点的人,便能轻易从别人的呼吸声里发现隐藏者。
好在段誉也没有在意假山位置,只在左近找了一株大树,到它后面揭起衣服,原来是要解手方便。
李良轻吁了一口气,舒缓一下紧张的情绪,不禁对自己嘲笑了起来,自己现在好像是初次做贼生怕被人发现的小心彷徨的样子。
不过情况可能更糟糕,自己虽不是做贼心虚,但意外闯入“曼佗山庄”,逢人解释不清楚的。难道跟王夫人说,“我是穿越过来打酱油的,只是一个死跑龙套的”?
想是下一秒,王夫人就会让李良真正成为一个“死”的龙套了……
段誉在小船旁坐了一会,想是无聊,他下船上岸走来瞧着山茶花,信步观赏。
这里路径弯曲繁复,不一会儿,李良就失去了他的踪影。
李良耐心地等了几分钟,看到他没有再出现,又四下仔细查看,发现周围无人,这才低下身体,坐在洞里一块稍大的平坦石头上,大口地喘气,又翻起衣袖,仔细地擦汗。
李良心里庆幸不已,还好这时天气良好,四下无风,不然以自己的身体素质,冷汗惊风,肯定又要大病一场。
李良想着趁周下无人,那王夫人又不在的时间里,驾着那条小船逃之夭夭,避免做那恐怖的花肥。
李良稍待喘息平稳,便索性出了假山洞,沿着花径按记忆中的方向,走向通往希望的小船。
可是走了没有多久,便迎头看见段誉从另一条小径拐角出现,往山茶花丛林深处走来。
那段誉抓抓头停下身,看了看,复又转身而去,没行得几步又徘徊踌躇,看似迷路了。他眼神一转便瞄见了李良,呼喊着朝着李良奔来。
我晕!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李良来不及躲开,开着段誉那张满是开心的俊脸,只是觉得天空越发暗沉。
得到希望,又立刻失去它的痛苦,也不过如此了。
李良一时脑袋懵懵的,昏昏沉沉的对着近前露出诧异的脸色的段誉,啷啷地嘟嚷着什么。
段誉摇了摇李良的肩膀,将他摇醒过来。
李良只觉两眼发黑,面色凄苦地对他说:“这位仁兄,有何见教?”
段誉愣了愣,转而关心道:“兄台身体没事吧?”
李良心里咆哮着,“遇到你就有事了!扫把星!”
不过李良只在心里腹诽,嘴里却说:“还好,多谢关心。”
段誉瞧了瞧李良的面色,看他只是面有病色,神情凄苦,感觉并无太大问题,想他行了个礼,说:“小生大理段誉,见过仁兄。小生因贪看这园景色,一时迷路。还望兄台指点一二。”
李良回抱了一记四不像的拳礼,对他坦然实话实说:“李良也是初到此地,见此处繁花似景,身处其间多时,却不熟路。”
段誉看着李良无害的病态苍白娃娃脸,初涉人世的他虽然经历了一些波折,却纯良本性不改,从心里深处就没有对李良起心防备,对他的身份也不见疑。
只是没有得到期许的答案,脸上失望神色闪现,却依旧温文儒雅地对李良说道:“想来李兄也是迷路了。”看到李良并不否认,认定李良与他自己一样的迷途,心里顿时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