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露出曙光之际,李良已赶进王宫。嬴政正在吃早餐,见他来到,邀他共膳。听到他说出昨晚发生的事后,龙颜震怒道:“吕不韦这狗贼,寡人将来必教他死无葬身之地。明知师傅你是寡人最敬重的人,仍敢如此胆大妄为。”
李良笑道:“储君非是第一天知他这种心术吧!生气只是白生气,今趟幸亏有小恬报讯,不过那女刺客也确是第一流的高手。”
嬴政呆了半晌,忽然失笑道:“若这番话出自别人之口,寡人必会气上加气。但由师傅说出来,寡……嘿!我只觉心中暖融融的,非常受用。哈!
我这番话确是没话找话来说。不过我仍不明白为何师傅会把那批人交给周子恒?”
李良当然不会告诉他因明知这几年扳不倒吕不韦,所以不做无谓的事。淡淡道:“城内发生了这种事,自该有负责的人。我们不是苦于无法弄个要职给小武和小恬吗?”
嬴政龙颜一震,眼射喜色,叫绝道:“师傅这一着确是厉害,只要连城防都卫都落进我们手内,那任由吕不韦和缪毒长出三头六臂,都难有作为了。”
此时内侍到来奏报,早朝的时间到了。
两人对视一笑,上朝去了。
大殿内气氛庄严肃穆。咸-阳城昨夜的风风雨雨,多少有点传进众人耳内,均知此事难以善罢。
李良被封为大将军后,地位大是不同,列位于王陵、王颔、蒙骜和杜璧四人之后,稳坐军方的第五把交椅。
现在秦国名列大将者,除他们五人外,就只有王翦和安谷奚了。
高据于层层升起的龙阶上的三个人。以嬴政精神最好,侧坐左右两旁的朱姬和吕不韦均容色疲倦,显是昨夜睡得不好。
李良懒得再靠近吕不韦和朱姬。所以台上还空着一个国师的座位,再说这次或许是最后一次参加早朝了。自己趁着这个大将军的新鲜军职站站班、过过瘾。
朝礼过后。嬴政首先发难,向李良问起昨夜的事。
李良有条不紊地将整件事勾画出来后,配合嬴政想周子恒发难。
立于桓奇下方的周子恒踏前半步,躬身奏报导:“这批凶徒已全部毒发身亡,事后发现他们人人口内暗藏毒九,咬破后毒药流入肚内,到我们发觉时已救之不及了。”
这番话立时意起一阵哄动。
这时缪毒也跳出来向周子恒发难。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处置都卫军失职时,李良和嬴政同时心叫不妙。
只看缪毒这种借题发挥。大兴问罪之师的态度,便知他和朱姬已有默契,要把都卫统领一职抢到手中。
吕不韦、周子恒和蒙骜亦看穿他心意,同时色变。
昌平君、杜璧等人连番质问周子恒。
周子恒和吕不韦却以“刺客所用兵器,均来自屯留蒲鹄的兵器铸造厂”为由,意图开脱。这周子恒不仅脸厚心黑,推脱耍赖也是一把好手。
杜璧勃然色变,大怒道:“这太过份了!”
转向嬴政,正要说话,嬴政从容道:“杜大将军请勿为此动气。寡人自知此乃有人故意嫁祸蒲先生哩!”
杜璧这才脸色稍缓。只是狠狠盯了吕不韦几眼,再不说话。
嬴政当然不是对杜壁或蒲鹄有什么好感,而是在现今的情势下。怎也要待黑龙出世后,站稳了阵脚,才可以对付杜璧和蒲鹄这一党。
否则乱事一起,吕不韦会乘乱再扩大势力,甚或趁乱夺权,那就得不偿失了。
以成蟜为中心,杜壁和蒲鹄作为代表的这个军事集团,主要的基地就是民心不稳的东三郡,若再勾结赵人。有起事来绝不容易应付。
吕不韦抢着发言道:“今赵有贼子潜进城来搞风搞雨,当然是有人掩护。才过得了城门关防。所以目下要追究的,并非谁人该负上责任。而是谁是这背后的主谋者。就像田猎时高陵君的叛兵能远道潜来谋反,其中必有人沿途掩护接应。李大将军奉命往查,只不知有何成果呢?”
这几着连消带打,确是厉害,忽然又把矛头改为指向李良了。
嬴政冷然道:“李大将军奉寡人之命作调查,岂知途中被人追击,以致迷了路途,寡人正在查究此事,应该快有结果了。”
嬴政这么把事情揽到身上,吕不韦只好干笑两声,没再说话。
气氛忽地变得尴尬僵持。
若有任何人仍苦苦要在谁该负上责任一事继续纠缠,便等若明着要和吕不韦过不去了。
李良虽和吕不韦壁垒分明,仍不愿弄至这等田地。
一直没有发言的朱姬柔声道:“仲父既然认为不须苦苦追究责任,哀家自然尊重仲父意见。但加强城防,却是当务之急,且任务繁重,恐非周卿一人应付得了,都卫副统领一职,实不宜再悬空,缪卿家身为内史,最熟悉城防方面种种问题,未知心中可有适当人选?”
嬴政、李良、昌平君一方和吕不韦一方各人同呼不好。朱姬这么叫缪毒选人,岂非摆明要他任用私人,好削周子恒之权吗?
朱姬已开金口,即使嬴政和吕不韦也不敢反对。
果然缪毒打蛇随棍上,欣然道:“微臣的客卿韩竭,来我大秦前曾参与燕都城防事务,乃难得人才,若说都卫副统领人选,没人比他更适合了。”
朱姬喜道:“缪卿家的提议,甚合哀家之意,众卿若无异议,就这么决定好了。”
吕不韦沉声道:“现时都骑有副统领三人,都卫亦宜增设副统领一人,好与韩竭共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