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如此走了也好,天下即将大乱,我唐亦将不保,我本也不情愿她留下呢。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从嘉念念叨叨,却反复只一句“如此甚好”。
我正要说些开导他的话,忽听身后传来一声“父皇”,将我的注意力也全部引了去。
门口快步走进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个头跟窅娘差不多高,相貌俊秀,文气十足,却一脸的焦急模样。他边走边向从嘉喊道:“父皇,听说您病了,可还好些了?”
父皇?难道他就是从嘉与娥皇的长子?都这么大了啊!说来也是,从嘉都已三十三了,有个十二岁的儿子在古时候来说还算晚的了呢。我心里微涩,盯着这少年一直看个不停。如果说小仲宣长的像从嘉的话,那么这个孩子除了眼睛酷似从嘉外,他根本就是娥皇的翻版了。其实无论像谁,都无疑是极优秀的。
左腕的玉镯隐隐散发出不一样的温度,我悄然感应,原来是小仲宣的魂魄在躁动,想是听到他哥哥的声音后有些激动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更何况他去世时才三岁,见到他父亲这么多次他都不激动,这一次见到年龄相差不多的哥哥时,他就不安分了。轻轻拍了拍,让他少安毋躁,虽然这两个多月来他一直待在玉镯中静养魂体,但终究还是太弱,如此激动,于他无益。
从嘉抹去脸上的泪水,挺直了身子,挤出笑脸摇了摇头道:“没事,仲寓,你怎么会来看望父皇的?朕明明着人不要惊扰你的啊。”
仲寓恭身行了个礼道:“回父皇的话,孩儿适才在书房练字时遇到了皇后,她说父皇高烧,要孩儿多加孝顺好好读书习字,要听父皇的话。孩儿念着父皇的身体,就马上赶来看望父皇了。父皇,您高烧还未退吗?御医呢?御医为何守在门外,也不进来看看父皇?”
说着,他就转头欲高声呼喊御医,却被从嘉摆手制止道:“仲寓,不用,父皇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得了风寒,无甚大碍,你不用紧张。”
仲寓回过头,却正好注意到我,立时眼神一变,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好似有什么顾虑般微微怔了下,即而转开视线又看向从嘉,关心的劝道:“父皇,就让御医再进来看看吧,身体要紧啊!”
从嘉苍白的脸上红肿着一双眼睛,眼神萎靡无神,偶尔溢出的笑容也显得勉强不振,精神欠佳,一脸的憔悴模样,看了的确让人担心。可此时,他看着这个唯一的儿子如此关心他,脸色也越加柔和了起来,慈爱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光采,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他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笑容奕奕。
仲寓忽然看向我冷声道:“去叫御医进来。/”
我一愣,随即应道:“是,郡公殿下。”向仲寓和从嘉各行了礼,我便向门口走去。
打开殿门,宣了御医进去,严公公自然也跟着进了去。
我正要跟上去,衣服却被狐媚姬一把拉住:“你跟我来,我有事要吩咐你。”
看了眼殿门口两边的侍卫,我微微一笑,没有丝毫挣扎,由着她拉着我的衣服往前边扯去。她刚刚特意到仲寓那里关心他的学习,将他关心到从嘉这里来,现在又火急火燎的拉着我不知去哪儿,更不知要说些什么,难道我就这么不让她放心?
将我拉至殿外一无人的墙角处,她冷冷的说道:“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又要回来?”
我浅笑着拂开她的手,装傻充愣道:“什么走了又回来?皇后娘娘,妾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虞青影,你不要跟我装傻,别人不知道你是谁,我难道还不知道?你以为你腕上的冰花芙蓉玉镯能逃得过我的眼睛吗?还是你恃无忌惮到已无视我的存在了?哼!”狐媚姬咬牙切齿的压低着嗓门,眼神愈发的是阴森可怖。
“虞青影?这名字好熟悉啊,这是不是皇上刚才要找的人啊?妾身想,皇上要是听到这名字了,一定会很高兴的,皇后娘娘你说呢?”就算她知道我是谁,只要我不明着承认,顾忌着从嘉对我的态度,想来她也绝对不会大声宣扬的。只是我刚刚的提醒在我看来是善意的,可她听着却不免有挑恤的意味,只是我也懒得管她会怎么想了。这一次,我不想争辩谁的对错,只想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
“你……我再说一遍,你给我记住了。要是你胆敢再跟我抢皇上,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说着,她原本咄咄逼人的气急神色,忽的又毫无预兆的转为讥笑的表情,眼里透出几分妖媚的缓缓说道:“又或许,你想要再尝尝委屈的滋味?”
耳边仿佛又听到那时从嘉抱着狐媚姬轻轻哄她的声音:“你不要哭,朕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委屈?我不由的苦笑一声,顿时连做秀的心思都没有了。正视她一眼,我满心伤痛却故作慵懒的泛起无意再继续的淡笑道:“皇后娘娘若已吩咐完,窅娘便告退了。”
说完,也不等她有任何反应,我便转过身不急不徐的提步往我所居住的小院走去。身后静默片刻,又忽然传来狐媚姬冷彻肌肤的声音:“下次,我不想再见到你穿这种颜色的衣服,所有和绿色沾边的都不行。还有,下次不许再穿那种不知廉耻的衣服,也不准再在皇上面前跳那种招蜂引蝶的舞……”
任她说了一连串的这个不许,那个不许,我只笑而不答,不受任何影响的继续往前走。不知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