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阿曼诧异地惊叫道,“这勒痕这么明显,你都发现了,警察局的人不可能没发现,为什么还对外报称是自杀死的呢?”
洪明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当时原本还想去警察局讨个说法,但想到这一点,就不敢去了。警察局那群人向来都是谁给的好处大就为谁办事,如果杀姐姐的人打点了警察局,他们自然会为他办事,我再过去争辩,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你倒清醒。”鱼莹冷冷一笑,“听你刚才的话,当初润珍离开家时,是隔壁的一个闲汉过来报的信,你姐姐失踪之后,警察局可找过那个闲汉问话?”
洪明点了点头,“找过了。报案之后,第一个找的就是他,可是他为人痴痴傻傻的,说话不清不楚,问三句答一句,还总是答非所问,警察局随意记了个笔录,就把他赶回来了。我当时一颗心全都悬在找姐姐上,也没太留心,等想起此人的时候,再去找他,发现他竟然早就不见了。这人本就是个外地流浪过来的,常年靠在黄浦江边捡垃圾过活。我家隔壁一户姓陈的人家儿子女儿都在逃荒时死了,见他处境可怜,又想自己年老体衰的时候有个人在身边伺候,就把他接到了家,当儿子养。我姐姐出事之后,我去问姓陈的人家,他们说那闲汉给叫到警察局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我不信,把他家里里外外找了一遍,果然没见到人。我还问他人不见了为什么不报案,姓陈的人家说自己家日子不好过,没钱孝敬警察局里的大爷,何况收留那闲汉,本身也是互相利用,又不是自己身上掉的肉,也就没当一回事儿。”
阿曼越听越是惊奇,见洪明还跪在地上,急忙扶起了他,“你别跪着了,膝盖疼不疼?”
润珍死时,鱼莹正在唐公馆里养伤,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这会儿听洪明把事情说完了,只觉得事情远不似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润珍为什么会死呢?又是谁动的手?
是金枝?是五爷?还是马经理?又或者是黑暗中的某一个人?
润珍已经被赶出了在水一方,凶手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呢?她就像是黄浦江里的一粒沙尘,在偌大的上海滩里微不足道,但为什么还是死了呢?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鱼莹的脸色沉了下来。
如果事情真这么棘手,那么润珍留下的那个铁箱子,里面又装得是什么呢?她的死会不会和这个箱子里隐藏的秘密有关?
这一边阿曼还在小声安慰洪明,见鱼莹脸上宛若罩了一层寒霜,就小声问道,“你想什么呢?”
鱼莹猛然回神,盯着洪明看了又看。洪明被她冰冷的双眸看得发毛,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过了一会儿,鱼莹忽然问道,“你姐姐的东西可还都在家收着呢?”
“嗯,都放在家里呢。”洪明不敢耽误,急忙答道,“报案时变卖了姐姐一副首饰,后来我生病抓药,我父亲又卖了她一副珍珠耳环,其他的就都在了。”
鱼莹道,“你回家翻翻你姐姐的东西,看里面有没有一把小钥匙,应该不太大。”
洪明回想了半天,“姐姐的东西我都看过,好像没见过钥匙。”他说到这里,又急忙加了句,“我回家就找。”
鱼莹嗯了一声,“你自己小心些,别给别人知道,就是你父母问起,也不用实话回答,随便找了理由搪塞过去就行。”
洪明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听她的声音无形中蕴含着一股压力,不敢反驳,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墙壁上的摆钟发出沉闷的钟响,时间竟然已是凌晨两点。洪明不敢再待,抱着阿曼给他的包袱告辞出门,阿曼一直送他到大门口,看他瘦小的身影趁着黑走了,这才慢悠悠的折返回来,昏暗的灯影下,只见鱼莹坐在床铺上出神,宛若一尊冰冷的雕像。阿曼试探着问道,“鱼莹,怎么了?”
鱼莹皱了皱眉,“姐姐,当初润珍死时我不在在水一方,你仔细回想一下那两天发生的事情,可有什么奇怪或是不合常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