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观了一些。

“要是白天,说不定我就跟着他们走了。现在夜色太深了,视野不好,他们一大群人往战地走,打仗的两方军队可不知道他们是谁,到时候黑灯瞎火的开了枪……”她只说到这里就不往下说了,靠在车窗边上,漆黑的眼睛看着下了车人流在黑夜中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挑挑唇,轻声笑了。

没过多久,报纸上果然报道了一桩惨案,几百个平民百姓穿越战地时,遭到了双方军队的攻击,竟无一人生还。报纸上严厉谴责了双方军队,事后两方军队派出发言人郑重对此事道歉,然后就没了然后,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鱼莹听人说起此事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了。她听了之后笑了笑,继续做起手里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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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莹原本担心火车上人多,龙蛇混杂,不敢闭眼。没想到半夜里走了大半,也就把眼睛闭上了养养神。原本只打算浅眠片刻,没想到实在累极了,没多久就睡着了。浑浑噩噩地做了好几个恶梦,一会儿是鱼宁一脸鞭痕的在身后追;一会儿是田婶满身血污地追问她为什么利用自己……睡梦中身子猛然一晃,鱼莹一惊,急忙醒了过来。

窗外天已大亮,火车竟然重新行驶起来。

中年男人看了看她,笑着问,“做恶梦了?”

鱼莹摇了摇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按照这个速度,咱们什么时候能进城?”

“进城?”中年男人皱了皱眉,“你是说到上海站的时间吗?”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按照这个速度,今晚之前肯定是能到的。”

鱼莹哦了一声,随口道了句谢。

估计说的不怎么真诚,中年男人也没当做一回事,两个人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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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车开到上海站时,果然天近傍晚,天边夕阳灿烂夺目。

鱼莹看着车窗外缓慢出现的城市风景,直到此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终于,终于……还是到了。

中年男人站起来从行李架上拿下了自己的行李,“上海到了。”

鱼莹深深看了他一眼,颇有些感慨地说道,“是啊,总算到了。”

中年男人笑着看了她两眼,“上海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像是一个张开了的蚌,而你是随着水流无意间闯进来的一颗晶莹沙硕,美则美矣,但也只是外表功夫罢了。上海会慢慢的用时间滋润你,有朝一日,你或许会成为一颗璀璨的珍珠也说不定呢。”他说完这番话,笑意更深,也不等鱼莹回话,转身就走了。

鱼莹听得似懂非懂,不敢再待,拿着行李下了火车。先是警觉地看了看周围,也没见拿着画像的人来回排查,她还担心暗处有什么埋伏,谨慎的等了半天,实在没什么异样,才大着胆子随着人流往外走。

走出老远,依旧没察觉到什么危险,这才慢慢放宽了心。她还在心里安慰自己,大概日子错开了太多,刘老爷派来的人手没找到她,应该早就撤走了吧?

她又哪里知道,她脚下这片神奇的土地如今是华东最璀璨的明珠。即便整个中华大地都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列强纷争,战火不断,但只有这里像是被隔绝开了似的,不受外界一点影响,始终歌舞升平,美轮美奂。

而生活在这里的名流,富商,军阀,地位尊贵者数不数胜数。

刘老爷在小小的县城里还勉强算得上富甲一方,摆在上海滩里,就宛如沙海中不起眼的一粒尘,根本是上不了台面的。

多年之后,鱼莹以另外一个名字叱咤上海滩,成为十里洋场新一代的传奇,照片被印在女刊的封面上,街头巷尾一遍遍传颂她故事的时候,她才会在午夜梦回时恍然想起昔年刚刚踏上这片土地上紧张的自己是多么可笑。当时她只带着不想沦为别人玩物,想给自己挣一个出头天的想法,孤身来到了上海,从此开始了漫长的拼搏之路。

更何况现在的她,根本不知道在她离开后,县城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县城口的告示上写得明明白白,监狱里逃出来的杀人犯柳长生又犯了一件案子。县长的拜把子老哥刘老爷瞪着眼珠死在了上一任小妾的床上,凶器竟然是小妾的几根发丝……没人知道柳长生是什么时候来的,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刘老爷的小妾在警察局哭得几乎要背过气去,只说自己冤枉,出去上一趟茅房的功夫,再回来刘老爷就已经没气儿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县长和警察局长家的大门关了好几天,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绕了一个团的兵力,还哪有时间和心思再去追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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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莹跟着人流出了站台,眼前刺目的灯光毫无顾忌的射了过来。她有些不习惯,急忙用手挡住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拿开了手,人也顿时愣住了。

热闹繁华,灯红酒绿的夜上海就这么出现在她的面前。黄浦江的水流仿佛就在耳边缓缓淌过,甚至能听到江岸边情人约会时柔软的情话,江面一艘花船上,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半抱着琵琶,唱得一曲昆艳,满船人的掌声都响了起来。错综复杂的街道上络绎不绝的人群和汽车的鸣笛交织成特殊却格外热闹的曲调,妖娆的女子穿着合身的旗袍一脸媚笑地坐进车子,偶尔把双指间的香烟凑到玫瑰般娇艳的红唇上吸一口,随后就一脸享受地吐出白蒙蒙的烟圈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竟像是被定格了的画,美得挣魂夺魄,让人移不开眼。


状态提示:第6章 永月巷--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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