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鱼莹点头答应了。
金先生又说,“今夜我就在这住下了,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就喊人叫我。”他交代完,仍是不肯走,低头想了想,忽然说道,“在火车上相遇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对五爷和九爷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眼神极为苦恼地看着鱼莹。
鱼莹了然地笑了笑,“先生离开时曾送我金玉良言,就是为了那几句话,我也不会胡言乱语。你放心,今天是咱们第一次见面。”
金先生见她这样说,明显放下了心,“那就多谢你了。”
鱼莹冲他一笑,“先生不用客气,今后,说不定还有要麻烦先生的地方呢。”
金先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后面老练的眸子闪过一抹笑意,“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这个人有个怪癖,若是有好处的事,再麻烦也愿意帮忙。没好处的事,再普通也觉得麻烦……”
鱼莹点了点头,“先生说的,我自然明白。没好处的事儿,也不敢麻烦先生。”
金先生笑了笑,“姑娘,咱们今儿既然是第一次见面,也算认识了。我叫金宪霖,如今在圣约翰医院做事。”
鱼莹道,“我叫鱼莹,眼下在哪里做事都不重要,反正先生说过,说不定有朝一日,我能成为一颗耀眼的明珠呢。”
恰巧桃蕊端着水盆走了进来,见到金宪霖,明显一愣,“对不起金先生,我不知道您在,有打扰到您吗?”
金宪霖摇了摇头,“没有,我已经给这位姑娘检查过伤势了,伤口虽多,好在都不严重,你仔细照顾着吧。”
桃蕊忙答应了。
“既如此,我也不打扰姑娘休息了。若是有事,令人叫我就是了,我在隔壁的客房。”金宪霖冲鱼莹一笑,起身离开了。
鱼莹看着他的背影离开,接过了桃蕊递来的毛巾,简单擦了擦脸,仍是忍不住想,金宪霖在火车上遇到她的事情,为什么不想让五爷和九爷知道?五爷在道上混了这么久,除了身边的人,很难再去相信别人。看他对金宪霖的信任,关系绝对不简单。金宪霖坐着火车到底去了哪?做了什么?她正出神地想着,桃蕊已经笑着问,“姑娘,你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厨房给你做些清淡的小米粥送过来?”
鱼莹轻轻摇了摇头,“不用,我累得要命,想要休息了。”
桃蕊连忙点头,“那我就在门口守着,要是有事,你随时召唤我就行。”她最会看人脸色,见唐九城似乎对她格外重视,因此极力巴结,只等着唐九城事后赏她。
鱼莹心知肚明,感激地冲她笑了笑,桃蕊这才一脸期待地走了。
鱼莹躺在柔软的床上,只觉得被褥都软绵绵的,她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住在这种地方,竟然激动的闭不上眼。索性从床上爬了起来,慢慢走到窗边上,小心地将窗帘拉开了一条缝。临近午夜,窗外的夜景竟然仍是璀璨夺目,远处的霓虹灯五彩斑斓,将整个城市装点得没有半点睡意。
总有一天,她也要住在这样的房子里,用这样的角度看这个城市的风景……
为了这个目标,她会不停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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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金宪霖又检查了下唐九城的伤口,见没发炎的前兆,也没什么大碍,就坐着唐家安排的车子离开了。他走了没多久,五爷跟着离开,临了又仔细交代了一番,无疑就是安排人手将唐公馆守好,要照顾好九爷之类的。
鱼莹在唐家住了差不多半个月,脚上的伤早就好全了。头些日子唐九城整日昏昏沉沉的,也不怎么问起她。后来精神逐渐好了,竟是天天询问她的情况,整日让桃蕊在中间做传话人,后来嫌桃蕊传话慢,竟然安排人在鱼莹和他的房间安了两部电话机,整日吵着要和鱼莹说话。
鱼莹给烦得要命,后来脚上的伤好了,索性搬着凳子坐在他的床边听他唠叨。
唐九城裸着上身,趴在床上闷得要命,有时候没什么话题说的就时候,两个人干脆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安静坐着,一坐就是一下午。
日子恍惚进入了秋末,窗外的叶子给秋风扫得落了一地。金宪霖后来来了两三次,都是检查唐九城的伤口,倒是五爷再没来过。
这一日鱼莹正在床上待着无聊,就见桃蕊带着一个秀丽的人影进来了,“姑娘,有客人来看你呢。”
鱼莹抬头一看,顿时笑了,“阿曼,你怎么来了。”
阿曼扯着嘴角冲她笑了笑,眼睛通红,显是哭过的,笑容也格外僵硬,似乎是强撑出来的。
鱼莹冲桃蕊一笑,“难得来了姐妹和我说话,这里不用你伺候了,你这几天也累坏了,赶紧休息一会儿去。”
桃蕊知道她是故意支开自己有话要和客人说,就连忙点头道,“是,那奴婢告辞了。”说着,轻轻退出了房间,还贴心把房门掩好了。
阿曼见她走了,这才快步走到床边,未等说话,眼泪先掉了下来。
鱼莹急忙道,“怎么?是不是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出了什么事儿?有人欺负你吗?是牡丹还是谁?”
阿曼摇了摇头,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不是……是润珍,润珍跳江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