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装作羞涩地垂下头,“你别得意,谁想着你了?当时马经理在楼下应付,五爷我又联系不上,思来想去的没人可找,最后才勉为其难的通知了你。你这人办事风风火火的最不靠谱,但凡有别人在,我都不会找你。”
唐九城哼了一声,不满地嘟囔道,“口是心非,心里明明不是这么想的。”
鱼莹也懒得和他辩嘴,唯恐一分心踩错了节拍给人嘲笑,格外小心地跟着节奏迈着步子。唐九城真心实意地赞赏道,“你的舞进步得很快,上次教你的时候,舞步还有些生硬,这会儿就已经很是放松了。看到了没有?有一个出色的老师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鱼莹斜了他一眼,“我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拜你当了老师呢?你出门打听问问看,天底下哪有老师会死乞白赖的硬逼着人学的?”
唐九城笑了起来,“你有没有去过茶馆喝茶听书?”
鱼莹茫然地摇了摇头,“没去过,学舞和听书又有什么关系了?”
唐九城认真地说道,“虽然没有直接关系,但还是有些相通的。早前还在黄浦江畔混日子的时候,我年纪小,哥哥们忙着做大事的时候出不上什么力,闲着没事情做的时候,就喜欢去茶馆喝喝茶,听那些说书人讲故事,有时候一听就是一下午。故事里不是常常有仙风道骨的前辈,看到骨骼惊奇的孩童就想收为徒弟的吗……”
他刚说到这里,鱼莹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就知道你不安什么好心,果然扯到了这上面去。”
“我是看你骨骼奇佳,是个学舞的好苗子,不想放弃你罢了。”唐九城得意了扬了扬眉,“茶馆是个好地方,我也好些年没去过了,回头有空我叫上你,咱们一起去听。”
鱼莹摇了摇头,“我对这种强收人为徒的故事不感兴趣,就不跟着凑热闹去了。”她跟着节奏转了个身,正好对上了周琛探究的视线,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于是她轻轻吐了口气,随意地问道,“九爷,那个人就是火龙帮的新当家吗?”
唐九城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这个是弟弟,被我干掉的那个是哥哥。从前没和他打过交道,也不熟悉,不过今天打眼就知道是个不简单的,以后还要防备着他些,最好也能找个机会……”他说到这里,笑嘻嘻的闭上了嘴,不往下说了。
但鱼莹却明白他是要找个机会,把他也一并做掉,永绝后患。
只不过,这个男人……好像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一曲终结,舞池外响起了一阵阵的掌声与叫好声,因是九爷登场,客人们都给面子,巴掌拍得分外卖力。唐九城感激地冲周围行礼致谢,领着鱼莹走出了舞池。
五爷目光沉稳地盯着他们漫步走到近处,面无表情地说道,“真是胡闹,哪有扔下客人自己去玩的道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一点儿规矩都不懂?之前我是这么教你的?”
不待唐九城说话,周琛已在一旁皮笑肉不笑地接口道,“我们不请自来,不过是来讨嫌罢了。喝了两杯酒,又都是马经理做的人情,没花什么钱,实在称不上什么客人,受怠慢也是应当的。”他淡淡瞥了眼曹金华,低声道,“何况我们俩都是刚刚坐上帮主的位置,手里头没什么实权,这把椅子能坐到什么时候还不好说,这样的身份,自然入不得五爷和九爷的眼。”轻飘飘的几句话,却夹枪带棒的讽刺了一番。
五爷脸色微微一变,“周当家这么说,就是心里不痛快,老九,你赶紧给周当家的道个歉。”
鱼莹不自禁地看了五爷一眼。五爷老谋深算,看来还是不想和火龙帮的关系太僵,希望有所缓和。只不过弑兄之仇,岂是你一句道歉能解决的?以五爷的性子,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难道里面还有什么别的隐情?
唐九城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会道歉?他若是会道歉,当初也就不会出了同化饭店的事儿,只听他不冷不热地说道,“这有什么可道歉的?我难得来一次在水一方,跳个舞怎么了?这里不是有五哥陪着吗?能来在水一方捧场的人,我可从未把他们当客人看,都是当朋友看待。既然是朋友,怎么会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挑毛拣刺呢?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传出去不给人笑掉大牙了?周当家,你说是不是?”
周琛脸上的肌肉一颤,咬着牙道,“看来是我说错了话,有些唐突了。”他揉了揉太阳穴,为难地说道,“五爷,小弟不胜酒力,才喝了两杯,就有些多了,看来是要告辞了,再打扰下去,还不知道要胡说些什么呢!”
五爷忙客气了几句,“天色还早,这么这么快就走了?莫不是嫌我们招待不周吗?今日的客人有点多,舞厅这边也有些吵,确实不适合说话,回头抽个时间,周当家和金华一起过来,我单独招待你们。”
曹金华听着,心里忍不住一阵欢呼雀跃。五爷称呼周琛为周当家,却叫他金华,足见亲近之意。亲疏远近,已经分得明明白白。火龙帮不过是近两年靠着大烟起来的,而唐家在上海滩却立足多年,两相一比,自然还是唐家兄弟的势力更大些。
曹金华现在最缺的就是一个强有力的大腿,五爷这边明里暗里的表示了亲近,他除了受宠若惊,心里也能猜出个大概。无论从哪方面来看,五爷是绝不希望看到火龙帮与漕帮交好的,所以他只能从中搅和,把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