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去那里?”鱼宁咬了咬下唇,明显有点担心,“那里只怕也不见得多暖和吧?”
“你若不想去,就自个儿回去,吃了皮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鱼莹最瞧不上她那前怕狼后怕虎的劲儿,瞪了她一眼,抬步就往海神庙方向走去。
鱼宁想了又想,急忙跟着跑了过去。
说是海神庙,不过是用石头木板搭成的简易棚子,正中央供着一尊褪了色的海神像。每年开海打渔之际,家家户户都会来这里拜祭,也只有那段日子,海神庙才会像个样子,平时渔民自己的日子都不好过,又有谁会来这里?
鱼宁伸着脖子往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一点光也没有,残破的墙壁被海风呼呼地刮过,她有些害怕地往鱼莹身边凑了凑。鱼莹找了个稍稍避风的角落,在地上铺了一层干草,虽然仍有些潮湿,但好歹也算个能休息的地方。
“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找点吃的。”鱼莹转头要走,鱼宁叫住她:“你去哪里找?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你老实待着吧。”说完摸着黑就走了。
鱼宁听着海风在耳边不断地吹过,像是有什么怪兽在耳边不断尖叫一般,她吓得不敢出声,团缩着紧紧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听到一阵脚步声,她急忙睁开眼小声问:“姐,是你吗?”
没人回答,她就不敢再问了。
声音越来越近,竟然真是奔着海神庙方向来的,她睁大了眼睛,想在黑暗中看清什么,眼前忽然人影一晃,她吓了一跳,差点就要叫出声来。
鱼莹把几条咸鱼干放到地上,“没别的东西,就有几条鱼干,将就吃吧,总比饿着肚子强。”
鱼宁点头答应,接过一条鱼干,小心撕碎了,慢慢吃起来,“姐,你从哪儿弄来的?”
黑暗中鱼莹简短地回答道:“偷的。”
“啊?”鱼宁明显吓了一跳,“偷……偷的?”她故意压低了声音,觉得嘴里的鱼干味道似乎都变了,“可是娘说过的,不能偷盗,给人抓到是要剁手的。”
“这不是没给人抓到吗?”鱼莹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何况娘都死了多久了,她那一套早过时了,依着她的说辞,咱俩早死一百次不止了。”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事似的,颇有些得意地说道,“中午笑话过咱们的李红花你还记得吧?这鱼干就是从她家偷的,她不是喜欢看别人脸上的巴掌印吗?回头弄丢了鱼干,她男人自然会赏她几个,到时候对着镜子仔细看,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出声来。”
鱼宁没接话。
鱼莹也不在意,哼了一声,“吃饱了就早点睡,现在还不是很冷,到半夜时真冷起来,怕你就睡不着了。”说着又从一旁的地上捋过来一抱干草,打算一会儿盖在身上。
海神庙虽然破旧,姐妹俩却不是第一次来了,两个人相互依偎着取暖,倒也不觉得很冷,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还是鱼莹先醒来,四下里看了看,这才推醒了鱼宁,“走吧。”
“去哪儿?”
“先回家看看,若是爹还在就先别进去,若是走了,好歹先回去吃点热乎的再说。”
鱼宁点点头,瞥到了地上的鱼干,“还剩了这么多,不如还回去吧?”
鱼莹呸了一声,瞪她道:“哪儿那么多好心,昨儿她笑话咱们的时候你忘记了?这东西就是扔在这里烂掉,也绝不给她。”
鱼宁本还想说年头不好,这样浪费吃的,真是太不应该,但见鱼莹一脸坚定,也不敢多嘴,唯唯诺诺地跟在她身后出了破庙。
两个人沿着沙滩走了没多远,就看见前面跑过来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穿着粗布衣裳,扎着两条小辫子,见到鱼莹,先念了声阿弥陀佛,“可算找着你了,我刚才跑到你家偷瞄了一眼见你不在,约莫着你们应该是又跑到海神庙来了,果然没猜错。”
“六丫头,这么早找我们做什么?”鱼宁有些不解地问道,“难不成耀光又欺负你了?”
“不是那个!”因跑得急,六丫头胸口不断起伏,她喘了两口粗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冲着鱼莹说道,“我听我妈她们说,鱼大叔给鱼莹姐定了一门亲事。原本这也算是好事,但我听我妈她们说的时候,笑得稀奇古怪的,仔细一听才知道,要娶鱼莹姐的人都快六十岁了,比我爷爷年纪还要大。”
“什么?”鱼宁一下子就傻住了,她看了看六丫头,又看了看鱼莹,顿时就没了主意。
当事人鱼莹却十分冷静,她扫了六丫头一眼,“你怎么好心跑过来告诉我?”
六丫头倒也坦白,“你们家鱼耀光总喜欢欺负我,多亏你们姐俩,不然指不定我怎么受欺负呢,我得了消息,就赶紧来告诉你了。”
鱼莹点点头,“她们还说了什么,你一字不差的告诉我。”
“我听的不全,只听别人问我妈说,‘鱼家老大可不是善茬子,能就这么听命嫁过去?怕别惹出什么事端才好呀。’我妈听了,就神秘兮兮地跟她说,‘这事老鱼两口子早就商量好,听说压根不打算告诉她,临快到日子时灌了mí_yào,直接抬上花轿,到时候人送到了县城里,生米煮成熟饭,不怕她再闹。便是闹上了天,又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她年纪虽小,但两个大人的语气却学得惟妙惟肖,听得鱼宁浑身不自在。
六丫头四下里看看,唯恐被人发现似的,“我不敢多待了,得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