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卿自回到家后.便一直躺在床上沒有说话.不吃不喝地抱着被子出神.胡悦宁瞅着他的手臂殷红一片.想帮他重新消毒包扎.但只要她一靠近他就会侧过身去.不愿意配合.
胡悦宁知道此时他的心情肯定是不好的.但又担心他的伤口不及时处理会感染发炎.想霸王硬上弓奈何力气沒他大.都被他挣开了.几番拉扯下來他的伤口裂得更严重.血将毛衫袖子浸了厚厚一层血渍.
这番折腾之下.胡悦宁再也不敢再乱碰他了.只好讪讪地坐在床边的小短榻上.偶尔起身看他一眼.
现在的元卿就好像一个别扭地、在和大人闹情绪的小孩子.软硬不吃.打骂不得……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胡悦宁呆呆地盯着阴暗中的元卿脸部轮廓出神.也不知道怎么又会想起.她险些在会所被欧凯盛侮辱.事后一被苏燕回送回家就把自己一个人封锁起來的那一次.那个时候.元卿在面对精神状态很不好的她时的那种无奈心情.现在.她总算也是体会到了.
所不同的是.不管怎么说元卿真是个大男人.力气不但大且还霸道得要死.就算她再怎么闹脾气不配合.他照样也能让她最后乖乖地听话.可是现在情况就很不一样了.她沒他高.沒他壮.脾气更是比不上他.可以说她现在对他是完全束手无策的.该怎么办呢……
她想了想.捏着手指头道:“我.我自知道柏樱这个人之后.一直以为你妈妈不喜欢柏樱.是因为她给不了你什么帮助.原來你妈妈考虑得那么全面……我也不是大院里的孩子.所幸的是我父母至少不是什么异党.只是一般的平头小老百姓.现在想想如果我的父母有什么政治污点.我可能也会连累你吧.只是不管怎么说.我父亲他也是待过那里的.不知道你妈妈知不知道.沒有亲口告诉她这件事.对不起……”说到这儿.胡悦宁仍见元卿沒什么反应.她却是略松了口气.她看是不是他父亲的事儿沒什么多大关系.
“刚刚在那边说我不是大院里的孩子出生.从不纠结这一点虽是真的.但我却是在小时候羡慕过同班里的家境很好的同学.那时我爸还沒有发迹.我们家也只是一般的工薪阶层的小家庭罢了.你看.我也只是个普通人.也会纠结.也会眼馋……”
“刚刚说到我和妹妹被被父母一视同仁……其实.妹妹总归比是我小的.小时候妈妈多疼爱她一点也是正常的.而我爸.不管怎么说还是想要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儿子的.在我妹妹还沒有出生时.他对我倒也是不错的.只是妹妹出生后.他就平淡了许多.说到我心里不会怨恨.怕是别人也都不会信的.你看.我多不孝.多懦弱.逃避了十多年.直到他出了事……刚看到你妈妈的眼神.我想我才彻底明白了之前我错得多离谱.无论如何骨肉至亲都是不该被遗忘.和怨恨的……”
元卿的眼睛微动.朝她的方向转了转.
“我记恨过我家老爷子.至到现在还沒有主动带着pocky回长宁见我妈.现在想想她们得多痛苦呢.你这样怨恨你妈妈.她又会多痛苦呢.虽然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身边.但我真的不希望你以后感到后悔和愧疚……”
元卿闭上眼.把被子拉上.声音干涩道:“小宁儿.我想一个人待一会.你……你先出去……”
胡悦宁抿着嘴.默默地站起來出去了.
被他凶过后.胡悦宁一直不敢进去.在客房里上将就了一晚.因为这样消沉的元卿是她从沒有看过的.她宁可他对着她大发脾气.对着怒吼.恶言相向.也好过如此阴沉消极.让她有一种无计于施的无力感.
说來也怪.明明心情是复杂、郁闷.但她却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胡悦宁做好菜送进去元卿也不吃.她只好热菜.倒掉.重做.周而复始.直到第三天半夜.胡悦宁被“嘭”的一声巨响惊醒.跑到房里一看.元卿竟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吓了一跳.过去扶起他才发现他居然在发高烧.满头大汗意识不清.他的嘴里还间断地发出些细碎的呻、吟声.
胡悦宁靠近去听.才知道他喊的是柏樱.
顿时.她心上像被洒了一层滚烫的油.滋啦啦的疼痛让她禁不住眼睛通红.
胡悦宁叫了救护车.连睡衣都沒來得及换下來.就跟着车把元卿连夜送到了医院.车上的医护人员认出了元卿.一直小心谨慎地问胡悦宁问題.比如何时开始发烧.之前有沒有量过体温.有沒有别的症状.胡悦宁的大脑一时之间就像被清空回档了.全都答不知道.她的确不知道.因为他根本就不让她靠近.
医护人员看她如此紧张.叹了口气安慰:“元夫人.您先别紧张.擦擦眼泪.”说完递给她一张纸巾.
胡悦宁接过纸巾.说了声谢谢.她看了看还在呢喃的元卿.别过眼去.
救护车到达医院后.胡悦宁被隔在了抢救室外.她这才给元家人打了电话.说话时抖抖索索.把元家人全部吓坏了.一个小时之内.元家人几乎全员到齐.
那是他们元家从小宝贝的公子爷.如果出了什么岔子.让元母和元老将军如何是好co一到就开始拼命安慰胡悦宁.让她别紧张.元母呆愣地看着抢救室的窗户.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元卿才被推出來.挂了外科号后.便直接入住了干部病房.他仍在昏迷.医生说已经清创消毒了.但他的心率和氮平衡略低.看他一直昏迷可能有菌血症.要等验血报告出來才能诊断.
胡悦宁忙问严不严重.医生摇摇头.说要看是不是菌血症.什么菌.菌血症有轻有重.是有死亡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