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侍女远远看见就闪的远远的,谁也不敢靠近他,远远就躲开了,惊惧地看着他拿着剑脚步不稳地向西厢而去……
知秋早就被了然遣回房间……虽不解,虽不甘,可对上了然少有严肃的脸,她不敢不从,透过窗,不安地看着北安澜进了正屋,一滴泪悄悄地滚了下来……
本来是怒气冲冲的他踢开门,就愣住了……
了然淡紫色的飘逸长裙,柔柔地散开着唯美的涟漪,一道一道,如微风吹拂平静的湖面,轻轻地晕开柔丽的弧度。 随风轻送一阵清香……
高高挽起的头发还是简简单单地斜插一直玉簪,翠碧通透,映着特意朦胧的灯光,漾着一股宁静祥和的流光。几丝发丝轻轻地落在脸颊处,时而飘扬,时而柔顺,增添了一股邪魅的风情。
蛾眉淡扫,了然有一双美得令万物失色的眼眸,如吸收了万物见一切轻灵,流云秋水的瞳眸。
美得夺人心魂,北安澜愣愣地看着她,不管多恨她,不管多挣扎,每看见了然一次,都会为她心疼,心为她失速。素装的她已经美得不可方物,特意梳妆过的她更美得天地失色。除了出嫁和进宫赴宴,他没有见她她擦脂抹粉,总是带着淡淡的自然香,略微打扮,像是回到了他们新婚的那一天。
紫色,他最爱的紫色啊……
“王爷送的饭菜真的很香!”了然为他夹了一块红烧肉,笑道:“怎么不吃呢?”
她怎么可以这么平静?怎么可以?明明知道他想要她的命却还是如此的沉静,这是为什么?唇边的笑依然是那么熟悉的温暖,更多了一丝坦然和自得。似乎真的所有事情都不再关她的事,包括她自己的命。
他记得她说过,她的存在就是为了十年前那场灭门血案,如今仇报了,恨没了,是否她真的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都不去管了,真的做到淡然了。
饭细细在牙缝间咀嚼,了然笑着,一口一口地吃着,似乎吃着世间最美味的食物,吃得一脸幸福,吃得愣得痴呆的人忘记了一切,忘记了他来此的目的。
美味吗?
看着她尖刻的下巴,是瘦了不少了啊,是因为他的折磨吗?
何苦呢?然儿……
酒醉发红的脸,风吹不散的悲伤的痛苦,眼中的血红非但没有褪去,反而越来越红,红得可以滴出血来,红得幽光闪闪。
静静的……
时光在慢慢地流逝,有什么比近在咫尺却无话可说的他们更折磨彼此呢?
一个在低头,慢吞吞的吃饭,一个在安安静静,复杂地看着。
他毫不迟疑,她吃过去的饭菜一定是毫无味道……只是她为何如此甘之如饴,勉强自己在吃着。
抬头,一抹温暖的笑映入他的眼里,一阵措手不及的心疼和懊悔疯狂地涌了上来,北安澜大手一伸,了然只觉得眼前一晃,背脊已经贴在北安澜的怀里。
他的头,慢慢地压在她的肩膀上,酒气浓烈,香醇地在鼻尖团绕不去,那股酸楚同样感染了她。
无奈……
极为沉重的两个字,逼出了两行清泪,有她……有他……
流苏溢彩,纱窗映影。
两道想到取暖的身影映上了纱窗,在朦胧的烛光中孤寂、悲哀地拥抱着,不舍放手,谁也不舍得放手。
泪……滴下了七八滴,滴滴滚烫地落在腰间的大手上,落入了紫色的衣襟中,烫了手背,暖了肌肤。
“王爷,杀了我,结束我们之间的痛苦,一了百了,岂不是更好。”了然喃喃自语,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语气轻缓无力,淡淡地散在飘香的空气中。
北安澜没有说话,环在她腰上的手更紧了,紧得绿芙有点疼……埋在她脖颈间的头动也不动,温热的气息吹拂得她的肌肤也有点痒。可一切都比不上心疼……
终于受不了了……
她轻笑着,别说他受不了了,连她也受不了了。
“不杀了,本王不杀你!”北安澜紧紧地抱着她,就那么抱着,好像能抱天长地久,声音闷闷的,“不杀了……”
抱了很久,了然脚下一轻,被他抱起,向内室而去,轻放在**上,紧紧地盯着身下的那抹娇颜,眼眸复杂,有恨,有怜。
“本王不杀你,折磨就折磨……我们就折磨一辈子吧!”话音刚落,唇也落了下来,堵住了了然想要轻启的红唇,炽热,绝望的吻席卷她的五脏六腑……
折磨一辈子……好沉重的话啊!
疼得她窒息……
以柔情化仇恨,是世间最愚蠢的做法,也是北安澜过去所用的方法,若不成功,只会让自己伤痕累累,北安澜成功了,她呢?是否可以?
她已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又有何妨?
落日西斜,残阳如血。
东庭之中,一阵剑风呼啸,如雨密密麻麻地布着,只有飒飒风响,清影四射,一条矫若游龙的身影跃起,手中利剑虎虎生风,冷芒如星,划破明空,在夕阳中映射一片明朗,剑随意走,挥洒自如,潇洒中夹着少许发泄的味道。
如风凝眸看着,心惊胆颤,他舞剑一天了。转而,瞥见进院子的西月,赶紧小步跑了过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整天在东庭里看着北安澜,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昨天刚到的。”西月淡淡地应着,转头瞥见北安澜在庭中舞剑的身影,平板地说:“如风,能让我和王爷单独谈一会儿吗?”
如风担忧地看看他,转而点点头,出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