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林芙蓉的疑窦,孟氏更多的,则是诧异。杜柳清刚刚说什么彻夜难眠,抄写佛经为她祈福,,孟氏都以为,只是在说着好听而已。没想到,杜柳清竟然真有东西拿得出手!
后靠在椅背上,孟氏一时犹豫了。说实话,当时杜柳清冲撞她,也是一时着急,当时怒火攻心,可是到现在,她的气也消了。不过,孟氏的心里却仍尚存恼意的,但这些恼意,却不是恼杜柳清冲撞她,而是恼杜柳清执迷不悟,死不赖账。
只是,杜柳清都把话说到这里了,连夜为她抄写佛经,诚意已经足够大了,如果她不收下,难免让人觉得她为老不慈。
没错,杜柳清是小辈,有一个“孝”字压在上头。但她是长辈,同样有一个“慈”字要顾及。
从杜柳清呈上那本她“亲手抄写”的佛经时,林傲梅便已猜透了她的用意。翦水秋瞳中碎光泠泠,顾盼生辉:杜柳清这步棋,走的可谓是进可攻,退可守啊!
如果孟氏收下了这本佛经,那便意味着原谅杜柳清了,结局自是皆大欢喜。
杜柳清适才,也口口声声说了,这本佛经,是她连夜抄写,为孟氏祈福的。是真是假暂且不论,但她这样说,又真有佛经拿得出手,一时间,倒也挺像这么回事的,至少,没人能怎么拆穿她。这样一来,若是孟氏不收下杜柳清的佛经,便是拂了杜柳清的一片诚意,传出去,便成了孟氏的不是了。杜柳清再哭诉几句,长跪不起的求孟氏原谅她,如此,不管孟氏原不原谅她,杜柳清都已经能彻底的扭转局面。
本来是她为媳不孝,如此一来,就会巧妙的转变成了,是孟氏为老不慈。
说杜柳清送这本佛经,是在求孟氏原谅,倒不如说,杜柳清是在逼孟氏原谅。
多划算,一本佛经罢了!杜柳清便已稳坐钓鱼台。
林傲梅双眸微眯,复又碎光流转,继而沉寂下来,幽深似古林:杜柳清休想把所有的不是都撇到祖母身上!
移步到孟氏身旁,林傲梅带着巧笑,状似求情道:“祖母,这本佛经,您呀,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咯!您就收下吧,倒省了二娘诸多麻烦!”
这话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孟氏落在佛经上的目光转到林傲梅身上,见她默默朝自己示意着,意思不言而喻,是要自己收下这本佛经。
本来收下也无可厚非,这本佛经,若不是杜柳清抄写的,笔迹不同,她又如何敢呈给自己。既然是杜柳清昨晚连夜亲手所抄,而今天又早早过来请罪,若是为冲撞自己这件事,诚意也算到了。可是,为什么梅儿说她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呢?
孟氏淫浸高门多年,经林傲梅这样一说,心中的疑问,自是稍稍一想,就想通了。
长眉浅蹙:好一个杜柳清,耍心计手段,都耍到她头上来了!看来,就连梅儿也看不过杜柳清的做法了,否则也不会这样提醒自己了。想来梅儿也是向着自己的,担心自己不收下杜柳清的佛经,惹来不好的名声。
杜柳清泫然啜泣的丹凤眸斜睨向林傲梅,捧着佛经的双手不由紧了紧:这个该死的林傲梅,怎么精得跟猴精似的!
孟氏脸色阴沉的示意了一眼袁嬷嬷,袁嬷嬷会意的走到杜柳清面前,将她手里的佛经接过,递到孟氏手中。
孟氏看都没看一眼,便随手搁到桌案上,朝着杜柳清冷声道:“我收下了,你回去吧!没事就不要出秾华院了,别忘了,如今你还在禁足。”
看着孟氏明显比方才还要阴沉的脸色和生冷的态度,杜柳清便知道,孟氏已经猜到了什么。
又是林傲梅这个小贱人,坏了自己的好事!
如果孟氏没有想到她的用意,以孟氏的性子,若是收下了佛经,必不会再对自己这般态度。孟氏怎么对她,杜柳清并不是特别在意,怕就怕,孟氏会因此,而对林芙蓉也产生了成见。
虽如此想,杜柳清却也不能明着说什么。只得垂首恭声道:“儿媳知道了。儿媳告退。”
杜柳清明白,虽然孟氏收下佛经了,但是,别说原谅她,怕是还对她更加有成见了。
正当杜柳清要带着林芙蓉告退时,孟氏突然道:“你先回去,芙蓉留下!”
“老夫人!”生怕孟氏因为自己而为难林芙蓉,杜柳清一副护犊的模样,挡在林芙蓉身前。
孟氏板起脸,语气不愉道:“怎么?还怕我吃了你的宝贝女儿不成?”
杜柳清一愣,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赶忙答道:“儿媳不敢。只是想起,儿媳额间的伤口,都是芙儿帮着上药的,现在正是上药的点,所以……”
孟氏脸上带着明显不相信的神色道:“那就让丫鬟给你上药,难不成还非得芙蓉不可?”
“是。老夫人教训得是!那儿媳先告退了!”向林芙蓉投以一个安心的眼神,杜柳清抿了抿嘴,转身告退。
杜柳清离去,林芙蓉心里更是忐忑没底了,在原地站着也不是,跪着也不是。
林傲梅望向上首不语的孟氏,轻声道:“祖母,你有话跟大姐姐说,梅儿就先退下了。”
“不用。你坐着吧!芙蓉,你过来。”孟氏将法决放回桌案的白玉莲花台上,朝着林芙蓉示意道。
林芙蓉莲步款款,轻移到孟氏身前,倩身唤道:“祖母。”
孟氏深深望了林芙蓉一眼,终是语重心长的道:“芙蓉,你是我的嫡长孙女,自打小,你便是个知书达礼,进退有度的孩子,我也向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