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刮起,雪花飘落;春风吹起,柳絮飞扬;夏日炎炎,鸟语花香;秋高气爽,落叶满地。十载春夏秋冬,梁景武每天五更早起,苦练刀法,梁庆之悉心指导,陪伴他练习。梁夫人则在一旁观战,偶尔提出见解。
光阴流转改变了梁庆之和梁夫人的容颜,却没有改变他们坚定的培养梁景武的决心。而梁景武也逐渐成长成一个筋骨强健,刀法精湛的小伙子。每次梁景武摔倒,哭泣,梁庆之都站在一旁等待他自己站起来;每次梁景武练成一个招式,喜笑颜开的时候,最多也就听到梁庆之一句:“学下一招”。
梁景武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不下十几二十遍的练习,在这个过程中,他有过伤痛、疲劳、气馁、压抑,而这个过程也是梁庆之对自己成长的一个回顾,在梁景武的刀法练习和成长进步中,梁庆之仿佛又回顾了自己曾经的苦累艰辛,而他看到梁景武在刀法上已经不断接近自己的时候,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梁庆之回想起自己幼年家道中落,父亲悉心指导,他刻苦练习的过程,他回想起自己年纪轻轻,就敢找众多门派挑战刀法,冒着生命危险积累战斗经验,十年间,败多胜少。可是,终于有一天他赢了雷震,娶到了公孙桃李,紧接着他砍死了倭寇龟田秀,遇到了智海大师。他回想起少林寺智海大师苦心点拨,言传身教,终于让他积累起足够的立足资本,从此以后至今,他再也没输过,所以他现在迫切希望梁景武成才,他同样害怕自己输掉一场战斗,因为他有一种预感,只要打输一次,就有可能是致命的失败。
不论如何,他觉得自己老了,自己最重要的目标是培养新人,他看着梁景武一天一天的成长起来,从使用一把小木刀一年练习基本姿势,到一把三斤小刀练习招式三年,十斤的刀练习基本功和招式相结合五年,再到以后每年大刀重量增长十几斤,二十几斤不等,直到梁景武一十七岁,长成一个高大英俊,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梁庆之才雇人给他打造了一把百斤重的春秋大刀。
练习并且驾驭这把刀,梁景武又苦练了一年。
梁景武不知道自己到底流了多少汗水,扭伤了多少次身体。他只记得这些年间自己疏于与人沟通。他只记得每次见到父亲梁彻都会被他用说不完的四书五经六艺的大道理批评的体无完肤,然后不得不每天读书两个时辰,读不好书要被罚,读完书练刀,练不好,继续被罚……
这样周而复始,他在磨练中成长。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也没有一夜成功的高手,这样十几年的苦练之后,梁庆之望着成长起来的梁景武,他不能完全满意,因为临阵对敌,梁景武的刀法最多只能在自己面前走上十个回合。
苦练十几年,悉心指导十几年,梁庆之眼中梁景武能够扛起更大更重的大刀,能够把同样的招式施展的更具侵略性和杀伤力,可是为什么打不过自己呢?
这一天,梁庆之正在陪着孙子梁景武练刀。
梁夫人走过来说:“官人,努尔哈赤发布了什么“七大恨”。然后,他在辽东造反了,还立国号为“金”。最近,他们开始行动了,他们先后攻破了几座城池。朝廷正在调集兵马准备征讨他呢!
梁庆之一言不发的看着梁夫人,良久长叹一声:“这么多年了。该来的始终要来,李成梁放弃宽甸六堡,我愤然辞官。回到家看着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倒也自在。他李成梁呢?放弃六堡两年被弹劾,罢官。还不是和我一样?但是,我心安了,他呢?”
梁夫人说:“老爷,我知道你有气,可是都这么多年了,再说了,那李成梁已经病死三年了,努尔哈赤也终于反了。现在,你说这个也无济于事啊!”
梁庆之感慨万分的说:“再不反他就老了!”
梁夫人一声哀叹:“老爷,这么多年你都说那本《天书神册》真的在努尔哈赤手里。可是,我们公孙家的后人千方百计也没得到任何这样的线索啊。”
梁庆之说:“一定在他那里。搞不好,那个项斌也叛国投敌者,或许还被雪藏起来,否则这么多年来,我们怎么会找不到呢?”
梁夫人不说话了,梁庆之一声长叹,连连摇头。
梁夫人转眼看着一脸平静的梁景武,然后转身走了。